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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門輕輕打開一道縫隙,蔥根般嫩白的手帶著一節如同出水芙蓉的小手臂,混著霧氣伸了出來,施煙眼觀鼻鼻觀心,忙把手上的浴袍塞到她手上,就跟逃也似的沖回了房間。
砰砰砰……送個衣服而已,怎麼心跳成這樣。
不過,這麼久了她好像還不知道神明大人叫什麼名字,自己剛才那高呼 「大人」的樣子,讓她想起電視劇里常演的開堂戲碼,那些辯駁的犯人好像也是這樣喊的……
吱——
臥室門被人輕輕打開,施煙首先看到泛著暖光的赤足帶著水汽踏了進來,往上是一雙修長筆挺的腿,最後的風景掩於浴袍的交叉中,只能看到其中投下了一片陰影。
玄燭香肩半露,圓潤的肩頭看得施煙手痒痒,如果握在手裡,定是玉般的觸感。
不過……這浴袍怎麼跟她記憶中有些不一樣?
領口有這麼低?下擺的叉口在這麼上面?
怎麼自己穿的時候感覺挺保守的,到了神明大人身上,就,只能遮住重點?
玄燭如瀑的黑髮垂在身後,抱著手,一手指尖掐著一邊的衣領條子,慢步進來,一開口,打破了施煙所有的沉浸:「這衣服上,怎麼感覺有你的味道?」
施煙眼皮一跳,生怕她覺得是舊的:「放在我衣櫃裡,混著我的衣服,那肯定有我的味道不是?」
玄燭若有所思沒再說什麼,一屁股在施煙旁邊坐下,一雙玉□□翹著橫在被面上,嚇得施煙連忙掀開被子給她蓋上。
隨後她意識到一件事,自家只有一張床,而此時玄燭已經坐床上了。
昨晚她睡著了,不知道玄燭睡得哪裡,但是今晚她現在還很精神,這兩人突然就一個被窩……
施煙腳趾都蜷縮起來了,玄燭卻還在用眼神示意她為什麼給自己蓋上被子。
她這雙腿不好看麼,為什麼要用這粉不粉灰不灰的丑東西遮住。
「咳,」施煙清了下嗓子,在玄燭的目光下找藉口:「那個,天氣冷,別著涼了。」
「這麼關心本神。」玄燭聞言幽幽開口,還扯著被子往上拉了拉。
施煙小雞啄米式點頭:「大……大人今晚,是要和我睡一張床嗎?」
玄燭側目看她:「你要是敢一個人睡客廳,本神也不會留你。」
施煙:「……」如果沒有你前面的那句話,我或許就抱著枕頭去了。
「對了大人,我還不知道你的名諱呢。」
玄燭拿過施煙一直放在床頭上的那本古書,翻了翻:「玄燭。」
「啊?」施煙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平時多看看書吧。」玄燭頭也不抬的道。
莫名被諷刺了一下的施煙很是不滿,拿過手機打開搜索欄遞給玄燭,怕她不會打字還貼心的開了手寫輸入:「您寫給我看看。」她倒要瞧瞧是什麼複雜的字!
玄燭沒動,但施煙的手機屏幕上自動的寫出兩字。
「玄燭?」
「見多識廣」的施煙已經不會被這小場面嚇到了,她呢喃著這兩個字,順手點開了搜索。
①"白日西逝,清風赴闈,羅帷徒袪,玄燭方微……原來,是月亮的意思。"施煙腦迴路跳得厲害:「咦,既然你是神明的話,為什麼不是太陽呢?」感覺一說到神明,會想到太陽多一點。
玄燭按下跳動的太陽穴:「既然你是人的話,怎麼是窮人不是富人呢?」
施煙:「……」謝謝,問得她已經心如刀割了。
看施煙不作聲,玄燭再次提醒:「記得本神的手機。」
捂著心口,施煙不得不告訴她一個慘痛的事實:「不是我不給你買呀大人,是我真的沒有錢,如你所說,我,窮人。」施煙為了增加可信度,還指了指自己。
「你不是還有外債?」
這你都知道?
「那你肯定也知道,外債難催。」想著這事,今晚要與玄燭睡一張床的窘迫不安手足無措都跑光了,她躺下,看著天花板發呆:「如果能一夜暴富就好了。」
可惜,她從前一直追著陸虞韻跑,明明也上的警校,畢業成績卻不是很理想,最後還是選擇做主文職類的工作而已。這個飯碗表面上看挺好的,但是工作方面還是低了點。
「睡吧,明天本神讓你賺個外快。」施煙模模糊糊的聽到玄燭說了這麼一句,還沒來得及問是什麼外快就被洶湧而來的睡意淹沒了。
希望你是真的能放下她,開始過自己的生活。
……
早上施煙不是被鬧鐘吵醒的,是被頭上沉甸甸的重量和喘不上氣給憋醒的。
剛睜開眼睛那會兒還有點雲裡霧裡,慢慢的,施煙發覺了——
頭上沉甸甸是因為玄燭下巴抵著她,還用手捂著她半邊腦袋,喘不過氣是因為玄燭的一條腿壓在自己身上!
雖然她沒辦法親眼目睹,但施煙能想像出來——自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抱枕一樣被玄燭死死壓住。
莫不是神明大人的本體也是蛇?
誰家神明睡覺這麼野?神不都是直愣愣的安詳躺著,雙手還要交疊著放在小腹上或者胸前的麼。
施煙用力的閉了一下眼,覺得自己的起床氣都要被逼出來了。
推了推壓在身上的長腿,腿沒推下去,施煙手倒先收了回來。
施煙掀開被子眯著眼睛悄悄往下看了一眼……太黑了,啥也沒看見,但是剛才那滑膩的手感還留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