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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胸口以下憑空出現一個大洞, 雖然血跡已經凝固了, 但被血染紅的脂肪和翹起邊的皮肉顏色還是很可怖, 在寒冬的低溫里整個傷口表面已經乾涸, 可依舊滲出不知道什麼液體滴滴極慢的流著。
傷口參差不齊, 真的像是被活活靠爪子掏空了一般。
法醫手邊的密封袋裡有幾根黑色短小的細軟毛髮。
其實到目前案件還是很明朗的, 這樣簡單粗暴的作案手法,加皮肉上遺留的毛髮,應該真是猛獸所為,問題是為什麼會出現這個猛獸。
難道冬天野獸沒有東西吃,從冬眠中甦醒,跑出來襲擊人麼。
看完屍體施煙轉身出來,馬路上有幾道急剎車般長長的輪胎痕跡,施煙依稀記得,胡尋荷被鬣狗襲擊那晚上她也在路上刮出了幾道這樣的痕跡。
正想著,一個好像許久不見的熟人到了。
陸虞韻比以前黑了一些,人也憔悴了許多,一雙眸子染上了堅毅的神色,看人時好像能看進心底深處一樣。
她剛下車就和施煙對上了眼,施煙內心無波無瀾,對她點了點頭,陸虞韻勾了勾唇,就投入了案件中。
施煙繼續去分析車輪印記。
曾經愛而不得親密無間的兩人,此時卻悄然陌路。
幾道輪胎的漆黑痕跡,如同蛇般在路中盤蜒。
看樣子,似乎是車猛然後退,隨後急速掉頭,掉頭掉到一半,又被什麼阻擋,被迫剎住了車,最後才把頭掉完,急速離去。
「我們已經調了這邊的監控,不過這個地方是死角,但是外面路口那可以看見,應該回警局之後就能有資料了。」有人靠了過來,輕聲的對認真在腦海里演繹案發場景的施煙道。
施煙回頭,劉盈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來她身邊。
距離上次她被錢覓怡控制之後,施煙就沒再見過她。
「好久不見了,前輩。」她似乎很感慨。
她突然來這邊和自己說這些,施煙不明白她的心思,只是點點頭。
劉盈看了眼周圍,沒什麼人注意到她們。
「其實,那晚上被鬼上身的事,我全部都記得。」
施煙唰的抬眼警惕的看她。
她微微一笑:「前輩不用這樣警覺,我這麼久以來從沒有和別人提起,以後也不會說。」
「你想說什麼。」施煙一直都記得當時玄燭她們說的,那女鬼會找上她,多半也是因為被她上身的劉盈心裡對她頗為注意。
「想親口對前輩說聲謝謝。」
施煙抿緊唇,不知道該不該信她。
劉盈又怎能看不穿她眼裡的警惕,她傾身過來,貼著施煙耳邊道:「我還知道以前龔思玉在你和陸虞韻關係很好時,想乘虛而入過。」
明明在陸虞韻面前如此乖巧,背地裡竟然直呼她的姓名。
這會兒施煙更摸不透她的心思:「然後呢?」跟她說這些,是想看她和陸虞韻還會不會因為龔思玉死了而藕斷絲連?
「然後?那晚上本來不是她的班,是我找藉口叫我朋友和她換了,我朋友現在對我感激涕零。」
劉盈此話一出,不亞於一個驚雷在施煙耳邊炸開,直把她炸得頭昏胸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劉盈也是警校出身,只是來這邊實習的,她的那個朋友,不是和她一起來這邊的同學,就是來這邊之後才認識的朋友……只是……
「你早知道那晚上會出事?」還是說龔思玉是她害的?可她們之間又會有什麼仇什麼恨。
「前輩別多想,我可沒這麼大的本事,我只是想讓前輩,高興一些罷了。」完了一個什麼柔軟的東西,在施煙臉上一觸即分,劉盈又站直了身子,一雙眸子看著她笑。
是一個很甜美可愛的女孩子,可這一刻,施煙卻是渾身冰冷,她顫抖的撫上自己的臉頰,只覺得被她碰過的地方如火燒般,裡面的牙齒都在酸軟。
「你……」
劉盈對她一笑,恰好有人叫她,她轉身離去,獨留內心被掀起滔天巨浪的施煙怔愣的站在原地。
剩下的時間裡施煙百般不解劉盈為何與她說那些東西,更不明白,她為什麼會親她。
是想逗弄她,還是真的抱了什麼心思。
她仔細去回憶以往與她的相處,可兩人的接觸實在是少得可憐,僅有的幾次接觸中,她也表現得很平常,甚至平常到不為她所注視。
再回警局,站在門口看著熟悉的建築,施煙竟有種近鄉情怯般的感覺,想想她還是沒有進去,她對大樹道:「我現在的身份,和你出了現場已經是不應該,我就不進去了,再有什麼消息你再跟我說吧,能幫上忙的我一定幫。」
她破案不算有經驗,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大概是可以通鬼、由於千宸和玄燭她又多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而已。
大樹也不為難她。
施煙回了家,才覺得自己很累。
坐躺在沙發上,家裡只有她一個人,是難得的獨處安靜。
她細細的把最近發生的事都捋了一遍,以至於玄燭和千宸剛出現在家裡時,施煙直截了當的開口:「有黑熊襲擊人,擺在明面上已經有四起案件了,暗地裡可能更多,你們管不管。」
玄燭和千宸對視了一眼,千宸嚷嚷:「你能不能管管,太聰明有時候也不是好事。」
玄燭在施煙旁邊坐下,翹起二郎腿:「總不能像你一樣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