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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漪走近那盤酥肉,「不如我拿一碗出去,可不能浪費了。」
秦大娘猛點頭,「對對對,不能浪費了!」說完,秦大娘便給沈漪滿滿地盛了一碗,笑吟吟地遞了過來。
沈漪接過酥肉,「謝謝秦大娘,那我回去了。」
「嗯!」秦大娘應了一聲,又白了一眼李大叔。
沈漪捧著碗走出了廚艙,忍不住輕嘆了一聲。
也是,夜離雀怎會混上船呢?
她搖了搖頭,暗忖自己確實是想多了,順手拿起一條酥肉,吃了一口。酥肉雖甜,卻並不是當年的味道。
失落感再次湧上心間,沈漪忽然沒了胃口,只好拿著小碗回了船艙。
這邊齊小棠已經準備好了熱水,瞧見沈漪進來了,笑道:「師姐,熱水我已經給你打好了,快來洗漱。」說完,她瞥見了沈漪手中的酥肉,「師姐原來喜歡吃甜味的酥肉啊!」
「小時候愛吃。」沈漪淡淡說完,反手關了艙門之後,便將酥肉放在了桌上,走近盆架邊上,掬水洗起臉來。
齊小棠試著吃了一口甜味的酥肉,不由得皺起眉來,「不成,我還是吃不慣。」
沈漪回過頭來,難得地笑了,「都放著,明日我起來吃,我答應秦大娘不浪費的。」
「哦。」齊小棠點點頭。
兩人洗漱完畢,便除了外裳,吹了燈燭,躺到了各自的榻上。
滄河水道越來越窄,水流也越來越湍急,這會兒搖晃得有些厲害,齊小棠將腦袋埋在被下,想快些睡過去,不然她要被晃暈了。
沈漪已經有些暈了,她實在是睡不著,便坐了起來,拿了外裳穿上。
齊小棠聽到了動靜,透出腦袋來,急問道:「師姐要去哪裡?」
「睡不著,我想去外面透透氣,等過了九河灣,水流沒那麼湍急了,我再回來休息。」沈漪簡單交代了一句,不等齊小棠說話,便抱了大氅走了出去。
師弟、師妹們都已經回艙歇下了,艙中是出奇的安靜。沈漪沿著船艙過道一路走向甲板,外間早已沒了夕陽,取而代之的是清冷的月光。
月光灑滿了整個甲板,夜風確實很冷,微微有幾分刺骨。
沈漪抖了抖大氅,披在了身上,走至甲板上時,掌舵的師兄揚聲問道:「這麼晚了師妹怎麼還不休息啊?」
沈漪攏了攏大氅,「一時睡不著,出來靜一會兒。」
「也是,前面就是九河灣了,水流最是湍急,一會兒船身搖晃得厲害,師妹可要扶穩了,當心摔了傷到哪裡。」師兄提醒一句。
沈漪點頭,「多謝師兄提醒,我會小心的。」說完,她走至船頭,借著月光望向了不遠處的九河灣。
即便夜色甚濃,沈漪也能瞧見前面翻騰的雪白浪花,足見這一帶的水流甚是湍急。尤其是爬滿蔓藤的左右山壁,就像是成千上萬的黑蛇虬曲地纏在山壁之上,在月下顯得十分陰怵。
都說九河灣水流湍急,底下暗流眾多,還有不少陷落的水洞,船隻經過要十分小心,每年在這裡撞上山壁擱淺的船隻實是不少。人人都說這裡邪得很,所以才會經常出事。
船隻的速度漸漸放緩,進入九河灣後,船隻即便緩了速度,也搖晃得厲害。
沈漪抓緊了船欄,回頭擔心地看了一眼掌舵的師兄,卻驟然發現剛才還在掌舵的師兄已經不在那兒了。
她不斷張望附近,若是無人掌舵,這船一旦撞上山壁,多半是要沉的了。
「師兄!師兄!」沈漪喚了兩聲,見無人應答,她微咬下唇,足尖一點,掠上了船舵所在之處。
她快速檢視附近,並沒有發現血漬,很快地,一道涼風自身後處襲來。沈漪覺察到了異動,當下一個空翻,自船舵處翻落在甲板之上。即便那柄彎刀劈了個空,也將船舵給削去了一半。
「你是何人?!」沈漪厲喝。
那人全身都是黑衣,沒有多說一句話,便提著彎刀朝著沈漪再次襲來。
沈漪驚忙自針囊中拿出一枚金針,急調內息灌注針尖之上,迎著彎刀就是一格。可那黑衣人的內勁實在是比她高出太多,她只覺虎口一麻,金針非但沒有把彎刀格開,還被刀口一下削成了兩半。
刀勢未減,沈漪只能往後接連掠走三步。
那刀鋒猝然變勢,揮舞如輪,步步緊逼,只短短兩招,便將沈漪整個人逼至了船頭,再無一步可退。
沈漪與這人的眸光匆匆一對,雙手從針囊中抽出了兩支金針。既然已無路可退,她便只能拼盡一切地殺出一條生路來!
這個時候再問為何要殺她,無疑是傻子行徑。
黑衣人明顯沒有想到沈漪會在這個時候反擊,更沒有想到沈漪這幾日的身法竟精進了這般多。
雖說沈漪雙針接連刺空,卻也逼出了一條生路。她足尖踏地,飛快地自黑衣人臂下空隙穿出,掠至了黑衣人身後,突地反手朝著黑衣人的背心投出一針。
「咣!」
黑衣人反手旋刀,輕鬆地把這一針斬落刀下。
沈漪還來不及緩過神來,便驚覺身後又襲來一陣冷風。她這次極力閃避,卻還是遲了一步,被後面那人的銀鉤將大氅削成了兩截,甚至還將她的背裳劃開了一條長口子。
若不是這兩日天寒,她穿的衣物稍多,這一鉤定會挖破她的血肉,留下一道生疼的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