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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潤的氣息與藥膏的清香味雜糅一起,掠過她的額角,沈漪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只覺心底驀地騰起一陣熱烈的酥意來。
「好……好了麼?」沈漪一張口就有些許結巴。
夜離雀順勢捏住了她的下巴,與她離得極近,認真道:「別動。」
先前她已經覺得夜離雀的聲音好聽了,今晚夜離雀說的每一個字,都能讓沈漪的心湖漾起漣漪,一圈一層地蕩漾開去,久久難平。
夜離雀與她離得這樣近,只須眼波微轉,便能撞上彼此的目光。
沈漪的倉皇與心虛,一點不漏地被夜離雀盡收眼底。夜離雀忍不住輕笑出聲,餘光已瞥見沈漪的耳根燒了個通紅。她並不戳破她,放任自己享受一刻愉悅光景。
江湖風驟雨狂,能得這須臾的靜好時光,夜離雀甘之如飴。
「塗好了。」夜離雀說完,順手將沈漪幾根散在鬢邊的髮絲順到了耳後,指腹擦過沈漪的耳廓,「下回,梳好了再過來,我既然敢來,就不怕外面那些人。見不到你,我是肯定不會走的。」
夜離雀的手指向來冰涼,沈漪被這一激,不禁輕顫了一下,再聽到她說的最後一句,心房裡似是闖入了一隻淘氣的小鹿,撞得心房砰砰作響。
「可以……回答我了麼?」沈漪倉促地轉了話題,移開了視線,不敢再與夜離雀的目光對視。
夜離雀莞爾道:「你問。」
「嬴官對你好麼?」沈漪問道。
「哪種算好?」夜離雀反問沈漪。
沈漪認真道:「他有打你麼?」
「我可是他手中最好的刀,他還捨不得打我。」夜離雀知道她是關心她,索性直接答道,「你好好活著,我怎會死呢?」
今夜,沈漪必須承認,她無法抗拒這妖女蠱惑人心的能耐。她總是很容易被夜離雀的話戳中心窩,暗中歡喜。
甚至,她還有一種想揭開她面具的衝動,想清清楚楚地瞧見這個人說這些話時候的神態與目光。
「漪漪?」夜離雀覺察了沈漪的目光變化。
「拿下來。」沈漪輕咬下唇,「就看一眼。」
夜離雀失笑出聲,扯開了系在後腦的帶子,將面具扯了下來。她笑得妖冶,也笑得溫暖,還是一如既往地面目可「憎」。
沈漪看她面色如常,沒有寒息反噬時蒼白,終是安心了些許。
「夜姐姐!」
正當此時,謝公子忽然發出一聲短促的低呼,他耳翼微動,警示裡面的兩人,「林子裡來人了!」
夜離雀走至窗邊,往深林深處掃了一眼,喃喃道:「好重的殺氣。」
謝公子當即下令,「立即起錨!」
夜離雀並不攔阻他,飛快地戴回面具,走至謝公子身側,肅聲道,「離岸便好,把朝廷旗幟豎起來,江湖人會看幾分朝廷的薄面,尤其是你的。」
謝公子點頭,依著夜離雀的話立即讓舵手把朝廷的龍旗掛上桅杆。
船隻突然遠離,驚動了值夜的天佛門弟子。
「沈師姐!你要去哪裡?!」話音剛落,這人的喉嚨便被一箭射穿,頓時倒在了甲板上,一命嗚呼。
沈漪聽見了異動,本想出來看看,卻被夜離雀攔住。
「他們應該是沖天佛門來的,你別過去,留船上安全。」夜離雀說完,與謝公子交換了一個眼色,「希望今晚我們只是看戲人。」
「嗚——嗚嗚——」
鬼哭聲驀地自林間響起,最先從霧嵐中走出的是一黑一白兩名無常使。林中哀嚎不休,滄溟教今晚不知來了多少人。
一陣箭雨過後,來不及躲回船艙的天佛門弟子死的死,傷的傷,這邊哀呼不休。
聽見異動的薩珠疾掠而出,看見眼前的景象,不由得頭皮發麻,當即下令菩薩將速速出來對陣滄溟教妖人。
天佛門遠赴玲瓏島拜壽,沿途損兵折將,聽見風聲的滄溟教豈會放過這個機會?只要把薩珠解決了,天佛門便群龍無首、高手盡折。四大世家能先滅一門,於滄溟教而言是大大的好事。
滄溟教遠居北疆蒼原深處,雖說偶爾也會潛入中原,可也只是數十人而已,從未像今夜這樣,一來便是數百人。薩珠想不明白,卻邪堂明明一直嚴防北疆,為何會讓這些妖人大肆潛回中原,卻一點消息也不知!
難道!薩珠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方!那些妖人趁著他們去玲瓏島赴會,竟是攻破了卻邪堂的防線麼?
滄溟教龜縮蒼原多年,這幾年韜光養晦,竟有了這樣不容小覷的勢力。薩珠只要想到這裡,就忍不住背脊發寒。對陣兩名無常使不難,難的是不知這林中還有沒有其他的無常使,萬一今夜連他們的教主都來了,於天佛門而言,確實是滅頂之災。
兩名無常使面如殭屍,都是夜離雀見過的,正是無常叄與無常肆。
只見無常叄咧嘴猙獰一笑,「薩掌門,今日在下奉命前來,邀請門主親赴我們教主與夫人的正式大婚。」
薩珠冷喝道:「我天佛門與你們這些妖人素無往來!」
「所以薩掌門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無常叄摩拳擦掌,他早就等著這一天了,吃了那麼多的秘藥提升內功修為,他也想找個江湖高手練練手。
薩珠豈會被他這樣威脅了,「歪門邪道,人人得而誅之!」話音落下,薩珠揚聲道,「眾弟子聽令,全員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