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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洞沒有換洗的衣裳,又離鎮子頗遠沈漪與她都是姑娘家,素喜乾淨,於是權衡之下她只有承一回謝公子的情了。
沈漪初入莊子時,先是一驚她以為的山中庄子該是幾間尋常小屋組成的宅子卻不想這莊子竟是山水園林一應俱全。
即便她不懂營造也能窺得一二打造這莊子之人的用心。
這莊子為何沒有匾額?沈漪心中最大的疑惑莫過於此。
「這本是小謝送我的宅子。」夜離雀瞧她滿臉疑色便先開口安撫她「他說這宅子的名字由我來想,裡面的下人也任由我來打發。」只是,如此一來便像是在牲畜蹄子上打上了烙印,她不認這莊子是她的也不成了。
沈漪聽見「下人」二字,便在院落中四下張望,並沒有瞧見一個人影。
「那些人每個月來打掃一回,這幾日不會來人的。」夜離雀不喜歡宅子裡有太多人,所以這個吩咐是謝公子下的。
沈漪聽到這話,淡聲道:「這謝公子倒是設想周到。」
「確實,他那人算得上細心。」夜離雀說這話時,嘴角微揚,她確實在讚許小謝,這個少年是個可靠的。
這些落入沈漪心間,卻是另外一層意思。
「裡面都是收拾好的上房,你看中哪間就住哪間,裡面柜子里放的新衣服,你若是覺得不合身,便只有動手自己改改了。」夜離雀淡聲說完,耳翼微動,便聽見莊子外響起了一陣馬車的聲響。
「又欠了一筆。」
夜離雀無奈苦笑,沒有與沈漪多做解釋,便往莊子大門去了。
馬車由遠及近,在莊子外停了下來。
趕車的跳下馬車,只敢走至莊門前,靜候夜離雀出來。
「夜姑娘,公子說,這些食材與酒,姑娘一定需要。至於廚娘……」趕車的往馬車看了一眼,那廚娘已從馬車中走了下來,恭敬地對著夜離雀一拜。
「留與不留,都聽夜姑娘的。」趕車的繼續解釋,「她叫啞娘,不會說話,是個懂事的。」
「小謝選的人,我自是放心的。」夜離雀往後讓了半步,「留下,正好我做的吃的向來難以入口。」
趕車的高興地道:好!」說完,趕車的便招呼著隨車的小廝們把馬車上的食材與酒都拿了下來,往莊子裡送去。
待事情辦妥,趕車的再對著夜離雀一拜,「每隔三日,小的都會送一車食材跟酒過來。」
「有勞。」夜離雀說完,已經想好後面如何償還了。
夜色已臨,啞娘確實是個辦事妥帖的,很快便張羅了一桌好吃的,請了兩位姑娘來院中石桌邊用膳。
用膳之後,夜離雀與沈漪各回各屋沐浴更衣。
這裡的衣裳都是謝公子依照夜離雀身形比例命人製成的,有的放了幾分,有的收攏了幾分,其實沒有一件是真正合身的。
夜離雀找了一身白裳出來,雖然大了一圈,只用雪鴻皮鞘系好腰杆,便也算得上寬鬆舒適。啞娘抱了她的衣物去清洗,要穿合身的也只能等衣裳晾乾了才行。
好巧不巧,沈漪選的那間屋子的衣物都是小了一圈的。夜離雀本就比她纖瘦些,如今把衣裳穿上身,上身勒得緊緊的。沈漪不敢大動,只得先耐著性子忍上一夜,等明日自己的衣裳晾乾了,她再換上自己的衣裳,像啞娘討要點布料,將這小了的內裳與外裳改上一改。
沈漪一時睡不著,便起身來到窗邊,推開小窗,望向窗外的庭院。
月光灑落庭中,颯如秋霜,好似將這春庭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雪色。
夜離雀的左手小指勾著酒壺,負手仰面夜空,不知是在遠望星河,還是在思忖什麼?
沈漪靜靜地望著她的背影,她必須承認,她不招人厭的時候確實很美——像是一尊精心雕琢的白玉美人,輪廓淡淡地散發著一絲清輝,仿佛晚風一吹,她便會踏風扶搖而上,如嫦娥一般奔月不回。
「睡不著?」夜離雀忽然回頭,目光撞上了她的目光,將她下意識地躲避一覽無遺。
沈漪自忖躲不了,便只得硬著頭皮答道:「嗯。」原以為可以靜靜地看看她,沒想到這人果然機警得很,什麼風吹草動都了如指掌。
夜離雀提起酒壺,仰頭飲了一口。
些許酒汁沿著她頸線一路往下,淌進了她的心口。
也不知是今晚的月光太亮,還是她離沈漪太近,明明酒汁浸潤的是夜離雀的衣襟,沈漪卻覺察自己衣襟燙了三分。
「那便練兩招?」夜離雀將酒壺往石桌上一放,負手望著她,「活動活動,便能睡著了。」
沈漪本想答應,可意識到這身新衣並不襯體,便答道:「我能睡著。」說著,她便準備把窗戶關上。
「今日一過,你便只有九日了。」夜離雀提醒她。
沈漪捏住小窗,遲疑了一下。
夜離雀笑笑,等著她最後的抉擇。
「你等著!」沈漪還是把房門關上了,卻飛快地從衣櫃中再找了兩條腰帶出來,將腰杆勒住,如此一來,便不會擔心衣帶因為打鬥崩斷。臨出門時,她扯了一把衣領,覺得領口沒勒那麼緊了,這才快步走至庭中。
夜離雀頭一次見人綁三條腰帶的,忍不住笑問道:「腰疼?」
「這是我的事!」沈漪對著夜離雀比了個拈花掌的起勢,「旁的不准問,就練功!」她不比劃還好,這一比劃竟是將她上半身的身姿勒得極是妙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