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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大驚,「師姐你……」
「噓,天快亮了,快些收拾一下,馬上趕路回師門。」沈漪交代一句後,背上的夜離雀似是覺察到了破廟中更濃烈的暖意,原先勾著沈漪頸子的手瞬間鬆散下來。
沈漪將火把遞給了齊小棠,趁機將夜離雀放到火堆邊上,終是從夜離雀的勾纏下掙了出來。背上少了這麼一坨冰疙瘩,沈漪頓覺暖了許多。她長舒一口氣,忽覺齊小棠看她的目光有些異樣,「怎麼了?」
「師姐,你的臉被凍得好紅。」齊小棠心疼地說著,「一會兒出去可別再被寒風吹到了。」說完,便從懷中拿出一塊帕子,遞向了沈漪。
沈漪舒眉,搖頭道:「無妨,你跟師弟兩個先行一步。」
「師姐你不跟我們一起走?!」齊小棠慌了。
沈漪點頭,「我有些話,要問清楚。」說完,她的目光落在了夜離雀身上,此時她整個身子蜷縮成了一團,在火堆邊上瑟瑟發抖。
齊小棠猛烈搖頭,「師姐,這可不成!她可是魍魎城的妖女,武功在你我之上,你單獨留下,萬一她起了殺心,誰來救你!」
「她不會。」說也奇怪,自從夜離雀將阿姐的半枚玉佩還了她,沈漪就覺得夜離雀莫名親切了許多。
阿姐若是不信她,怎會將這重要的玉佩託付於她?
「阿姐相信的人,想必……」
沈漪想說夜離雀應當不是什麼壞人,可一想到她那殺人不眨眼的模樣,她只得把後面的話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可是……」齊小棠緊緊盯著沈漪,「萬一那半枚玉佩是這妖女搶來的呢?」
沈漪突然靜默下來。
齊小棠勸道:「師姐,要走一起走,我絕對不能讓你一個人留在這兒!」
沈漪忽然彎下身去,接連封了夜離雀的好幾處大穴,即便她醒了,也定然翻不起浪來。沈漪回頭看向齊小棠,篤定地道:「如此,小棠你可以放心了。」
「我……」齊小棠實在是勸不了她,只得作罷,「師姐你一定要小心!」
「嗯。」沈漪答道,「問清楚了,我便趕回師門。」
另一邊,師弟收拾好了行裝,重新點了一支火把,綁在了拉棺材的馬車上。他牽了馬兒欲往廟外走,忍不住多瞧了兩眼沈漪,叮囑道:「師姐,可要小心。」
沈漪默然點頭。
師弟看向齊小棠,「師姐,我們先走。」
「好。」齊小棠不放心,又回眸多瞧了沈漪兩眼,這才幫著師弟系好馬兒,趕車拉著另一個師弟的棺材離開了破廟。
沈漪往火堆里添了好幾條干樹枝,讓火焰燒得更熾烈些。她想,夜離雀若是徹底暖起來,應該就能醒了。
火舌燒得樹枝噼啪作響,破廟外的天色漸漸亮起。
夜離雀蜷在原處,遲遲沒有醒來。
「醒醒。」
沈漪覆上她的肩頭,搖了又搖,明明她的身子已經暖起來,為何她還是沒有醒過來?為了確認夜離雀是否還有其他傷處,她不得不靠近夜離雀,想好好看看她的面色。
習武之人,若是經絡有損,定會面色青紫,若是寒氣入體,回不了魂,定會面色蒼白。
夜離雀整個身子蜷做一團,沈漪一時看不清她的面色,只得弓腰湊得更近了些。
哪知——
夜離雀出手極快,竟是瞬間勾住她的腰杆,逼得她猛地貼上了她的心口。
「你!」沈漪羞惱瞪向夜離雀,還來不及喝出聲來,便被夜離雀翻身壓倒在火堆邊上。
沈漪猝然出手,欲給夜離雀一巴掌,可夜離雀的身手比她快了太多,只輕輕一扣,便捏住了她的手腕。
「無恥!」沈漪怒聲一嗔,一記手刀劈向了夜離雀。
夜離雀不躲不閃,只是在沈漪肩穴上一點,沈漪的手刀便停在了半途。
「昨晚那個救我的傻子,是你?」夜離雀慵懶地問道。
沈漪被封住穴位,此時一動不動,濃烈的悔意衝上心頭,她厲聲罵道:「早知道,我應該一針要了你的命!」
「你師父沒有教你麼?」夜離雀笑出了聲來,一雙桃花眼裡晃滿了悅色,「殺生不好,會有報應的,阿彌陀佛。」
沈漪沒想到這妖女竟還口出佛偈,「我若活不得,必當化為厲鬼,夜夜向你索……」她的話戛然而止,只因夜離雀竟是雙臂交疊,忽然枕在了她的胸口,一臉無邪地望著她。
「你快起來!」沈漪的臉瞬間漲了個通紅。
夜離雀枕得溫軟,哪裡捨得起來,笑道:「沒想到你罵人聲音那麼好聽,來,再罵我幾句。」
沈漪這會兒恨不得抽她幾個巴掌,「不要臉!」
「哈哈哈。」夜離雀發出一串銀鈴似的笑聲,終是從沈漪身上爬了起來,飛快地解了沈漪的穴道。
沈漪輕咬下唇,這會兒羞怒衝心,只想先打夜離雀幾下出一口氣。她自地上跳起,對著夜離雀一掌拍出。
夜離雀雙手負在身後,只輕輕地一讓,便躲開了沈漪這一掌。
「再來。」她眯眼輕笑。
沈漪繼續追了一掌,夜離雀再次扣住她的手腕,只輕輕一帶,便將她帶入了懷中。
「你在天佛門三年,竟一式拈花掌都沒學到。」說話間,夜離雀已拍中她的麻穴,順勢勾住了她的腰杆,免得她軟下身子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