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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法子的。」夜離雀的手掌覆上她的左肩,溫暖地裹著她的肩頭,「我們先瞧瞧,她方才扔了什麼進來。」
「嗯。」沈漪應她,轉至紅箋邊上,把紅箋拿了下來。
上面只寫了一行小字——元月初一之前,屠盡天佛門。
夜離雀不禁冷嗤道:「還想我做她的刀,給她蕩平江湖。」莫說她現下已經沒有那個本事,即便內力尚存,也不會傻到做這種蠢事。
距元月初一,尚有一月有餘,想要短時間內提升戰力,唯一的法子便是滄溟教秘藥。想到這裡,夜離雀在徐陽的屍首前蹲下,在他身上摸找那本藥典奇書。
沈漪不解,急問道:「你在找什麼?」
「藥典奇書。」夜離雀希望那本書還在簾星塢中,沒有被東方離帶走。他摸找一遍之後,並沒有尋到藥典奇書,便快步離開了這裡,往徐陽平日住的小院去了。
沈漪緊跟夜離雀,幫著夜離雀一起翻找。
徐陽向來行事妥帖,房中書櫃收整得極是規整。可夜離雀踏入這裡時,只見其中一片狼藉,足見東方離定是翻找過這裡的。
巫先生雖死,可世間通醫理者眾多,只要有藥典奇書在,想必還能做出傀儡藥與滄溟秘藥。就像是滄溟教已滅,只要東方離還活著,一定還會死灰復燃。
即便已知機會渺茫,可夜離雀與沈漪還是決意再找一回。若是藥典奇書不見了,徐老應當會有讀書心得,只要有一點機會,她們都不能放棄。
兩人找了大半夜,還是一無所獲。
夜離雀不知能說什麼安慰沈漪,沈漪也不知能說什麼安慰夜離雀,兩人靜默垂首不語,氣氛突然凝重了起來。
「漪漪……我很不舒服……」夜離雀忽然顫聲開口。
沈漪看向她,這才發現她臉色變得一片煞白,連忙探上她的脈息,頓時臉色大變,「你何時中的屍毒?!」說話間,接連拂中夜離雀的心口大穴,為她護住心脈。
徐陽體內的鐵釘有毒!
夜離雀覺察之時,苦於沒有內力抵抗,是以毒性發作得很快。
「你給我撐住了!」沈漪將她扶著坐到床邊,運轉炎息,灌入夜離雀的體內,為她逼毒。昔日夜離雀體內尚有寒息護體,如今沒有寒息護體,炎息入脈,灼熱得似是要把她的血脈瞬間炙干,痛得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沈漪心慌又心痛,可她停不得。即便屍毒不多,可夜離雀是沒有內力之人,這點屍毒一旦攻心,也是無藥可醫。
炎息越往裡走,就越是炙痛,夜離雀強忍痛楚,幾乎要把後槽牙咬碎,不敢痛呼出聲,生怕引來沈漪難過。縱使夜離雀再能忍痛,也終究是□□凡胎的活人,嘴巴不呼痛,身子卻難以自抑地顫抖起來。
「快出來了!」沈漪沙啞安撫,快速催動炎息,終是將屍毒從夜離雀指尖的傷處逼了出來。
夜離雀本想強笑著說點什麼安撫沈漪,抬眼一瞧,便瞧見沈漪淚光漣漣,滿面愧色,便伸臂將沈漪摟入懷中,柔聲道:「我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沈漪埋首在她的頸窩裡,情緒陡然崩潰,啞聲道:「對不起……是我沒用……連你受傷都沒有發現……」
「可你救了我呀。」夜離雀輕撫她的後腦。
沈漪吸了吸鼻子,強忍淚意,自她懷中掙出,倔強道:「我不哭!我還要殺了東方離,把阿姐救回來!」說完,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淚,肅聲道,「這裡沒有,興許藏在其他地方呢?若是最後還是沒找到……我還可以……」
「你想都別想。」夜離雀知道她的意思,打住了她的念頭,「那魔頭城府極深,你連我都瞞不過,假意接近,無疑是送羊入虎口!」
沈漪沒想到夜離雀竟然知道她在想什麼,怔怔地看著她,欲言又止。
夜離雀起身扶住她的雙肩,認真道:「你可敢賭一回?」
沈漪問道:「賭什麼?」
「一體同修。」夜離雀想到另外一個法子,既然《陰蝕訣》與那赤皮卷上的至陽之功可以雙修破層,那若是一人同修雙法,興許也能破層。
她們輸東方離就輸在內功修為上,若是沈漪可以修滿《陰蝕訣》,便有了與東方離一戰的可能。只是,雙修尚可相互護法,以免走火入魔。若是沈漪一體同修,一旦走火入魔,將無人幫她引回正途,所以修煉過程異常兇險,稍有不慎,便是氣息逆沖,爆體而亡的下場。還有,一體兼納炎、寒二息,正所謂陽生則陰滅,陰盛則陽衰,要讓雙息共存,就必須保證雙息的強度一致。最開始修煉時,一定要壓制炎息,強催寒息,其中痛苦之處,非常人能忍。
沈漪恍然,沉眸想了想,當即答道:「我賭!」這是她們唯一戰勝東方離的法子,否則即便救回了阿姐,東方離一日不死,這夢魘就永遠都在。
阿姐已經受了太多的苦,她不能讓阿姐往後活得戰戰兢兢。
若還有選擇,夜離雀絕不願沈漪做這樣兇險之事。倘若她內息尚存,這幾日與沈漪雙修便是,奈何她已再也修不了內功,只能把這難如登天的難事交給沈漪。
「漪漪,這只是最壞的打算。」夜離雀對藥典奇書還存有一線希望,「若是可以找到煉製滄溟秘藥的方子,我們不必走這一步。」
沈漪知道夜離雀在心疼她,含淚輕笑道:「不怕!大不了我們同下黃泉,東方離肯定捨不得死,不會跟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