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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招的要訣是將內息聚集在一個點上麼?」沈漪問道。
薩珠搖頭,「並非聚在一點,而是在觸及敵手穴位時,快速散開,你好好看看梅枝的斷口。」
沈漪仔細看看,果然如薩珠所言,她恍然大悟,點頭道:「徒兒明白了。」
「那便看好第三式,崩字訣。」薩珠氣沉丹田,一記手刀劈向了院門,只聽「砰」的一聲,院門紋絲未動,院牆卻瞬間爬滿了蛛網一樣的裂紋。薩珠本該好好解釋,這一招的關鍵是什麼,可他餘光瞥見了沈漪認真的模樣,驀地多了一個心眼,忍下了那些話。
雖說只有三招,可沈漪的內功修為遠在他之上。揚威鏢局的血案算是了了,可沈漪若是發現這三年來天佛門幾乎是沒有教她武功,另生了報復心思,那可不好對付了。
薩珠負手而立,回頭道:「這一招的內息如何運轉,你且自己悟上一悟,改日我再來問你,看你悟得如何。」
沈漪恭敬道:「是,掌門公子。」
「好好練習吧。」薩珠拋下這句話,便大步離開了小院。
齊小棠趕緊從外面跑了進來,挽住了沈漪的手,問道:「掌門公子可是教訓你了?」等她瞧見牆上蛛網似的裂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嘶!看來他是真的惱了!」
「他是在教我切脈七式。」沈漪安撫齊小棠。
常言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薩珠今日這舉動實在是反常,不對,除了薩珠,還有謝公子那裡的那個丫鬟,也極是反常。
齊小棠向來是個心思淺的,聽到這話後,大喜道:「這切脈七式可是只有關門弟子的佼佼者才能修習,歷代也只是掌門公子口耳相傳,難道說……」
「別動那些心思。」沈漪連忙打斷齊小棠,「我也沒有那個心思。」若不是因為想手刃東方離,她早就不想留在天佛門中,對薩珠虛情假意地扮什麼畢恭畢敬。
齊小棠眨了下眼,「哦。」
「練功吧。」沈漪解下身上的大氅,暫時擱在院中的石桌上。她的招式本就啟蒙晚,再不加強練習,真遇上滄溟教的高手只怕會輸在臨陣應變之上。
那可是會要命的。
這邊兩名四海幫弟子辦妥了差事,喜滋滋地去李珣那裡討了賞錢。
李珣打發了兩人之後,更是興奮。
他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天色,只希望再過得快一些,早些到英雄宴,早些請美入瓮,晚上好好快活一回。
待生米煮成熟飯,謝公子也奈何不得他了。
夜離雀佯作丫鬟端著茶水在府中走動,從那兩名四海幫的弟子演戲開始,她就發覺薩珠中計了。她不動聲色地跟著薩珠,在院門十步之外仔細辨聽院中人的說話。
薩珠最後的崩字訣威力不小,還故意藏了一手,讓沈漪自行悟道。夜離雀等薩珠走遠後,悄悄靠近院牆,自己檢視了一遍院牆上的裂紋,琢磨片刻後,便已然了悟。
還以為是什麼難參研的招數,原與《陰蝕訣》的寒息反噬有異曲同工之妙。
夜離雀透過院牆上的鏤空雕窗,望了一眼正在琢磨的沈漪,想來她定是沒有參悟。武者向來是內功與外功同修,內功即便再強,只要外功不成,也發揮不出該有的實力;同理,外功再強,若是內功不行,招式也徒有其表,打在敵手身上不過撓癢罷了。
天佛門的這套切脈七式,想來正是內外兼修的上品武學。招式大巧不工,妙在對應穴道出手,輔以內功氣勁,退可自保,進可廢人經絡,最適合漪漪學習。
沈漪倒也不是個蠢人,只是提點她需要法子。
夜離雀若是這樣堂而皇之地衝進去,指點她要訣,只怕會招來沈漪更大的疑惑。現下也不是指點她功夫的好時候,興許可以等等今晚。正所謂人多事雜,她想個招,借小謝的口提點她,應當不會惹人生疑。
一念既定,夜離雀便端著茶水離開了。
入夜後,整個州府府衙宴開數十桌,正道弟子們難得有這樣盡興的機會,每個人都喝得極是暢快。
沈漪存了一分戒心,每杯江湖朋友敬來的酒,必定是淺嘗一口,再催動內息逼出酒氣,時刻讓自己處於警醒的狀態。
謝公子與兩位掌門坐在主桌之上,身邊掌酒之人便是白日那個令人生疑的丫鬟。
沈漪跟李珣也在主桌席上,她總是不時窺看那丫鬟的舉動,想從丫鬟身上找出點異樣的蛛絲馬跡來。
酒過三巡,正是酒勁上頭時。
四海幫的大弟子江寧仗著酒勁拔劍跳了出來,豪邁笑道:「諸位皆是江湖才俊,今日江某不才,想與諸位切磋一二!」說著,江寧往薩珠這邊看來,醉眼滿是挑釁的色彩,「早就聽聞天佛門拈花掌蓋世無雙,江某想領教領教!」
薩珠垂眸,給自己斟了一杯酒,話卻是說給沈漪聽的,「沈漪,你去,會會四海幫的大弟子。」說著,他故意揚聲又囑咐了一句,「他可是伯陵老弟的得意弟子,海龍劍法已修得大成,若是輸了也不丟人。」
沈漪忽然有些明白了,為何薩珠會突然好心教她三招,原來一切都是為了今晚。她緩緩起身,對著薩珠一拜,「弟子遵命。」
李珣附和道:「刀劍無眼,當心傷了阿漪。江師兄,不妨以木劍切磋吧?」
「不必。」沈漪卻拒絕了李珣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