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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夜離雀」三個字,震驚的不單是那七人,還有被點穴定在欄柱後的沈漪。
傳聞此人是江湖上一等一的殺手,師從魍魎城主嬴官,被她盯上的獵物,從未失手。只因她下手快准狠,是以江湖上都以「夜羅剎」稱之。
此時她坐在高處,媚若狐仙,忽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催促道:「怎的還不下手?真要本姑娘出手幫忙麼?」
「不必!」掌柜的當先出了手,只見他猛地一拍柜上算盤,算盤彈起,被他牢牢抄在手中。只聽木碎聲自他掌間響起,算珠已被他捏在指尖,流星似的彈向了那七人。
說也奇怪,那七人只來得及將兵刃□□,便已紛紛中珠倒下。
小二覺得很是蹊蹺,上前檢視這七人的頸脈,沒有一人是屏息裝死的,皆已氣絕。他不敢相信地看向掌柜的,「大哥,不對勁!若是這等貨色,下單之人豈會花千金買他們八人的命?」
掌柜的驚覺不妙,「不好!難道是……」抬眼望向夜離雀,「今晚你故意擺我們一道,人早被你殺了?!」
「蠢貨。」夜離雀斜眼冷覷兩人,餘光瞥向沈漪,問道,「你說說看,黃雀會躲在哪裡?」說話之間,拍開了沈漪身上的穴道。
沈漪頓時掠後三步,金針已經出囊,此時正捏在手中,怒聲道:「與我何干?!」
小二與掌柜的這才發現,攔柱後竟還藏著一人。今日這事牽扯上了天佛門的人,其實並不是好事。
「確實,現下還與你無關,可再過一會兒……」夜離雀眯眼看她,忽然憑空嗅了嗅,「小娘子聞到鮮血的味道了麼?」
沈漪經她提醒,深吸了一口氣,臉色大變,「不好!師弟師妹們……」她轉身欲從窗口出去,奈何窗口處仍有鐵欄封鎖。
「放我出去!」沈漪回頭大喝,眼底隱有淚色。
此時她站在窗前,窗外的雪光投在她的臉上,夜離雀終是看清楚了她的眉眼。
似曾相識。
夜離雀不禁有幾分失神,忽聽身後有衣袂之聲傳來,她反袖一掌拍出,硬生生地將跳上二樓的兩人逼退。
她側臉冷睨身後的兩人,冷聲問道:「沒聽見小娘子說什麼?」若說方才的夜離雀還是勾人心魄的妖姬,此時的夜離雀便是化身厲鬼的羅剎。
再尋常不過的一句話,此時從她口中說出,竟是如刀鋒一樣銳利,無端地讓人膽寒。
小二隻覺莫名腿軟,反握匕首,給自己壯了壯膽,喝道:「小爺為何要聽你……」只覺喉嚨上被什麼涼涼地刮過,他驚恐萬分地捂住了喉嚨,頓時爛泥一樣地癱坐在地。
鮮血飛快地從他指縫之間溢出,他瞪著不甘的雙眼,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掌柜的雙腿一軟,哪裡還站得住,他清楚地瞧見了那枚取了小二性命的銅錢穿過了小二的喉嚨,釘入了遠處的木櫃深處。
這樣的內勁,放眼整個魍魎城,除了四大護法與城主之外,只怕無人是這丫頭的對手。怪不得她先前失蹤了許久,原來是找了個安全之地閉關修煉,數月不見,武功竟然精進如此,實在是讓人害怕。
「嗯?」夜離雀冷冷地哼了一聲。
掌柜的幾乎是用爬的,爬到了機杼之處,按動機關,將這裡的牢籠機關打開。
沈漪雖然看得背心發涼,可現下她最擔心的是她的師弟師妹們,瞧見機關已開,便快速掠了出去,朝著後院趕去。
「姑奶奶……請……」掌柜的刻意與夜離雀保持三步的距離,一邊哈腰,一邊暗藏了兩枚算珠防身,他已想好,倘若夜離雀驟然出手,他也不至於被動挨打。
夜離雀笑眯眯地點了下頭,似是很滿意掌柜的做法,「乖孫兒,回去我會在城主那兒美言你兩句,就說……」她站在窗口細想片刻,卻沒有把話說完,只是對著掌柜的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便躍出了窗去。
掌柜的鬆了一口氣,快步走近窗口,想看看夜離雀到底有沒有走遠。
哪知才走近窗前,還沒來得及張望,喉嚨上便纏上了一條十三節銀鞭,他自知死期已至,忍不住厲喝道:「夜離雀,你卑鄙!」
銀鞭驟然收緊,只聽一聲骨碎之聲響起,掌柜的便趴在了窗上,已然氣絕。
夜離雀抽回銀鞭,重新系回腰間,冷笑道:「弱肉強食,本就是魍魎城的生存法則,既然技不如人,倒不如早些去見閻王,興許還來得及投胎。」說完,她一個鷂子翻身,便翻上了檐頭,朝著後院的方向深望了一眼,卻警惕地猝然閃到一旁,堪堪躲過了一支冷箭。
「賤人!」那人穿著一襲白色勁裝,肩上有一簇血色火焰,那是幽獄之人的徽號,但凡滄溟教中人,身上都有此號。
「有沒有人教過你,男人是不可以打女人的。」夜離雀負手而立,嬌滴滴地含笑問道。
「夜羅剎!死在你手中的男人還少麼!」白衣少年掠上高處,占據有利位置,「今夜若不是本公子多個心眼,只怕早就與他們一樣,成為你的刀下亡魂了!」
夜離雀冷嗤一聲,笑吟吟地直面白衣少年的箭鋒所向,「恕我直言,你那幾個師兄,活著也是浪費,你早該把他們打發來送死了。」
「住口!」白衣少年被戳中痛處,朝著夜離雀放出一箭。
夜離雀一動不動,只是並指一接,便將那支箭矢輕而易舉地捏在了指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