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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常肆已躍至《鍾馗斬鬼圖》之下,開啟了機關石門,對著候在不遠處的無常陸急呼道:「這裡頂不住了!速請教主!」
無常陸沒想到那些正道中人竟然可以一夜突破那麼多道關口,當他的視線落在了石門外的沈漪身上,忽然便懂了。這金蓮聖女能在魍魎城外斬殺無常伍絕對不是意外,數月不見,她武功精進如此,除了教主之外,確實無人可以擋住她的招式。
沈漪看見這裡竟然有密室,聽無常肆說要請教主出來,想必東方離就在當中,她一人強闖裡面,那逼仄之地,會限制太多招式,反而不利死戰。是以,沈漪往後退了三步,沒有再纏著無常肆打殺,先行斬殺旁邊的滄溟教弟子,能殺一人是一人。
忽然,一道寒息自左側襲來。
沈漪不敢輕敵,強提七成炎息一掌對上這人。兩掌相抵,一個冷若寒霜,一個灼勝烈火,掌心處竟升起了一道薄煙。
東方離並不想一招就要她的命,所以這一掌只用了兩成的內息。可縱使如此,沈漪接下這招也覺頗是費力。覺察東方離有撤掌之意,沈漪一個鷂子翻身往後接連騰挪出一丈的距離,與衝殺進來的正道弟子站在了一起。
「何必如此打打殺殺的,你們說是不是啊?」東方離雙手負後,站在了正堂中心。與此同時,《鍾馗斬鬼圖》的石門關上,滄溟教弟子們不約而同地站在了她的身後,兩邊的廝殺暫時停了下來。
薩珠與李伯陵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教主,沒想到竟是個二十出頭的姑娘家,與那個傳聞里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形象大相逕庭。
沈漪低聲提醒:「當心,此人詭計多端。」
兩人自然懂得,可有些話還是要說。畢竟薩珠是這次圍剿滄溟教的盟主,這個時候若不出來說上兩句,那是肯定不行的。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正道與你們這些歪門邪道沒有什麼好說的!」薩珠大聲怒喝。
李伯陵附和道:「小小年紀便如此貽害武林,今日若不除了你……」李伯陵的話還沒說完,驚覺一道凌厲的寒氣彈來。他橫劍一劈,劍鋒撞上那道寒氣,眨眼之間竟被崩成了兩段,驚得李伯陵都忘記了後面要說什麼,木立在了原處。
他這佩劍是當初三山閣用百年寒鐵精粹而成,放眼江湖,還沒有誰可以一招斬斷他的劍鋒。可這事就發生在剛才,竟被東方離那個小姑娘一招就輕易切斷,頓覺顏面掃地就罷了,李伯陵現下更多的是害怕,實力如此懸殊,今日只怕全身而退都難了。
有同樣想法的還有薩珠,他忍下了要罵的話,悄無聲息地往後退了半步,時刻嚴防東方離的寒氣偷襲。
東方離能有如今這樣的內功修為,想必已將巫先生煉製的上品滄溟教秘藥全部吸納己用了。沈漪知道不妙,除了拼死一戰之外,已無退路。
不過一招,東方離便讓兩位掌門公子閉了嘴,她得意極了,眯眼笑著望向沈漪,溫聲道:「像,確實像,尤其是眉眼。」
沈漪厭惡她那放肆的目光,金針指向東方離,喝道:「放肆!」
東方離放聲大笑道:「我便放肆了,你奈我何?」
沈漪倒不與她客氣,當即一支金針擲了過去。
東方離劍指輕輕一叩,便將金針擊落在地。她的眸光灼熱,甚至還多了一絲邪色,徐徐道:「有意思,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姑娘。」
沈漪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狠聲道:「下作!」
「嘖嘖,下作?」東方離笑得更邪魅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不客氣呢?」
李伯陵與薩珠大驚,轉頭看向了沈漪。
沈漪冷聲道:「誰與你是一家人!」
「我不遠千里請你參加我的大婚,你不知是何緣由?」東方離的話像是一道寒刺,捅入了沈漪的心間,也捅入了兩位掌門公子的心間。
沈漪已經想到了那個可能,答案已經呼之欲出。她不由得咬緊了後槽牙,倘若憐妝就是她的阿姐,那阿姐在滄溟教受的苦是何等的殘酷,才會把那樣一個溫潤姑娘變成如今這般面目全非的半人半屍。
東方離給無常肆遞了一個眼色,「把夫人請出來。」
薩珠恨聲道:「沈漪,你竟然早與他們勾結!」
「聒噪!」東方離驟然一記寒氣打出,薩珠若不是反應及時以一招「崩字訣」先行擊破寒氣,只怕要被這道寒氣立即穿破心口。
東方離不悅地看著薩珠,一字一句道:「再敢造次,我立即要你的命。」
薩珠臉色鐵青,如今硬拼是死,他只能忍下惱怒,與李伯陵相互交換了眼色,思忖著下面該如何走?
「今日你們只有一條生路。」東方離繼續淡淡道,「臣服於我,加入我滄溟教。」
「休想!」薩珠與李伯陵不約而同地低聲回答。
東方離咯咯笑出聲來,搖頭嘆息道:「那就可惜了,除了這條生路外,你們走也是死,不走也是死,可怨不得我了。」
石門再次開啟,那具寒冰棺驟然被推了出來。
無常肆本想幫手無常陸,哪知低頭一看,便瞧見無常陸喉嚨開著一個血口子,倒在寒冰棺中,早已死去多時。
他不由得驚呼道:「不好!」
東方離距離石門有十步的距離,瞧不見棺中的變故,「怎麼了?」
陡然間,寒冰棺突然豎起,似是有人在後面給了一掌。掌勁蒼勁有力,這沉重的寒冰棺竟被擊出十步,不偏不倚,正朝著東方離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