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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離雀置若罔聞,繼續往前走了半步。
沈漪生怕真傷了她,不得不將金針往後縮了一寸,厲聲道:「我真的會下手!」
「若是疼了,可以刺我。」
夜離雀的聲音忽然溫柔了下來,她出手極快,很快便扣住了沈漪的雙肩,不等沈漪反應,便聽一聲骨裂之聲響起。
劇痛自沈漪脊骨深處騰起,沈漪下意識地將金針刺入了夜離雀的肩頭。她以為夜離雀吃痛會鬆手,哪知夜離雀像是一尊石佛,任由沈漪的金針刺下,竟是紋絲不動。
她……就不怕疼麼?
「筋骨已經歸位。」夜離雀鬆了她的雙肩,溫柔地覆上她握針的手,猝然一拔,將刺入肩頭的那支金針抽了出來。她對著沈漪笑笑,「下次還想聽你阿姐的事,還是老規矩,十招之內,你若能贏我,我便再告訴你一件。」說完,她便轉身欲走。
「站住!」沈漪忍痛揪住了夜離雀的衣袖,即便夜離雀穿著的是紅衣,她也能清楚看見肩上傷處的衣裳被鮮血沁得更深了些,「我傷了你……我先給你止血……」
夜離雀回過頭來,笑吟吟地望著她,莞爾道:「昨晚你已經救過我了,我當扯平了。這點小傷,我習慣了,死不了的。」
「可是……」沈漪這會兒愧得厲害。
夜離雀將被她咬傷的右掌遞到沈漪面前,輕佻道:「給我吹吹,便不疼了。」
「你!」沈漪好不容易看她順眼許多,沒想到幾句話後,又原形畢露。
夜離雀篤定她不會吹,剛欲離開,卻被沈漪一把扣住手腕,她驚愕地看著沈漪低下頭去,湊近了她的手掌,極是溫柔地吹了兩口。
夜離雀只覺恍惚,此時此刻,沈漪與記憶中的沈漣像極了。
沈漪覺察夜離雀呆在了原處,以為她又在打什麼歪主意,便迎上了夜離雀的眉眼,一字一句道:「吹過了,這下算是扯平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晚上的更文~終於可以睡覺啦~大家晚安~
第10章 天佛門
夜離雀不想說的話,定是一個字都撬不出來。她想走,沈漪自然也是留不住的。
「希望士別三日,能讓我刮目相看。」
這是夜離雀離開時最後說給沈漪的話。
沈漪將地上的金針撿起,捏緊金針望向夜離雀離開的方向,那襲紅衣已經被風雪淹沒在山道盡頭。
這破廟內外都有滄溟教弟子的屍首,想必不用多久,還會有滄溟教的弟子尋到這裡。此地不宜久留,沈漪也擔心師妹與師弟的安危,便不作他想,往天佛門的方向趕去。
沿著西疆延綿千里的山脈數去,大小山寺足有千座。這裡佛法盛行,佛像眾多。要說雕刻得最絕妙的一處,便是位於菩薩嶺半山壁上的那一排佛窟。
無人知道這些佛窟是何人雕鑿而成,也無人知道這些工匠去了何處,唯一知道的是,菩薩嶺方圓四十里,都是天佛門的地界,這排佛窟便是去天佛門的必經之路。
天佛門幾乎是依山而建,險壁之上,三處飛閣半懸空中,自下往上一瞧,危樓高百尺,仿佛隨時會被冷風從上面吹下來。
最矮那處飛閣名曰「濯塵」,飛閣一側懸空,一側深陷險壁之中,自山腹中打出了一條石徑,蜿蜒往山巔行去。此處是天佛門的山門所在,從閣中往山腹中走上七步,便有一處泉眼四季不絕。飛閣取名濯塵,只因江湖訪客來此,必定掬泉洗手,以去血氣。
中間那處飛閣名曰「無涯」,平時會有兩名拈花堂弟子當值閣中,看守山門。無涯閣上,極目遠眺,半個菩薩嶺的山勢盡收眼底。沈漪曾經去無涯閣上站過片刻,那時盡收山嶺險絕入眼,只覺天地浩大,凡人渺小。
最高處的飛閣名曰「涅槃」,那是天佛門平日會客之所,幾乎在雲端之上。尤其是九月下過雨後,煙雲四起,瀰漫在涅槃閣四周。閣中之人烹一盞清茶,推窗迎風,煙雲飄入小閣,帶著三分潤色,七分仙氣。雖說尚在人間,卻總讓人有些許地如臨仙境之感。
這三閣只能算是天佛門的外門,天佛門弟子入了濯塵閣山門之後,沿著山腹山道踏階而上,走上百步之後,便有岔路,一邊直通濯塵閣,一邊直通內門。
不是天佛門弟子,便會被值衛在石道出口處的四名天佛護法勸退。若非要強闖,天佛護法便會放出響箭,通知菩薩堂的高手前來支援。
不過以當世天佛門的名望,江湖上也沒有幾人敢來強闖天佛門。至於那些退守北疆蒼原幽獄的滄溟教餘孽,也不敢堂而皇之地跑來這兒叫囂。
沈漪回到天佛門時,風雪初停,齊小棠與師弟已經安然回到了金針堂。因為另一名師弟亡于歸途,這會兒齊小棠與師弟都去了金針堂交待事情經過。
沈漪知曉之後,便快步趕去了金針堂。
天佛門的內門其實是兩山之間的一處幽境,沿著山勢延綿十里。內門閣樓大多依山而建,七條暖溪淙淙,沿著山勢一路蜿蜒而下,最後匯總一條流入幽竹深處的暗渠里。金針堂就設在這七條暖溪的交匯之處,臨水而建,堂外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習武坪。
沈漪走至堂外,恭聲道:「師父,徒兒回來了。」
「師姐!」齊小棠聽見了沈漪的聲音,激動地回頭看向堂外。
沈漪走入堂中,當先對著師父曇雲一拜,「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