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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漪跟著師門上了岸後,沿著滄河一路西行,進入了北柳州的地界。
春寒漸逝,這幾日的夜風也沒有那麼涼了。
三艘天佛門船隻停在了岸邊,零星的艙燈如豆,在夜色之中透著微弱的光亮。
在甲板上值夜的天佛門弟子們發現滄河上有船隻往這邊緩緩靠近,他們不禁大聲吆喝了起來。
「此處碼頭已停了船隻,再往這邊走,可要撞上了!」
那船隻看上去很是華貴,掌舵的師傅似是沒有聽見天佛門弟子的提醒,繼續前行。
弟子大呼,「不可再過來了!」
「出了何事?」薩珠聞聲自艙中大步走了出來。
對面的船隻終是停了下來,自艙中推著木輪車出來一個披著大氅的公子,正是謝公子。
薩珠不敢放鬆警惕,肅聲問道:「謝公子這是何意啊?」
謝公子彬彬有禮地對著薩珠抱拳,關切問道:「貿然打擾,是在下唐突。可在下實在是擔心沈姑娘的近況……」說著,謝公子對著薩珠再拜,「還請掌門公子允許在下入內探視沈姑娘。」
還真是個情種。
薩珠在心底默默地腹誹了一句,看他說得如此殷切,一時也不好駁了他的面子,「謝公子言重了,您腿腳不便,還是讓小徒去你那兒敘上一敘吧。」說完,便吩咐弟子掠至後面那艘船上,請沈漪過來。
「多謝掌門公子。」謝公子高興極了,回頭對著戴著面具的女奴吩咐,「速速把禮物拿進艙去!」
「公子可真是猴急啊。」這女奴不忘打趣謝公子一句,這聲音薩珠記得,正是上回謝公子帶來圍觀小比的那個多嘴的。
「多嘴!」謝公子白了她一眼。
女奴忍笑,轉身便進了船艙。
等待沈漪過來的空隙,薩珠忍不住道:「謝公子的消息倒是靈通。」
謝公子輕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想知道一些事,還是可以知道的。」雖說大胤這兩年是百廢待興,確實如謝公子所言,朝廷的人也不是人人都是廢物。
薩珠提醒謝公子,「沈漪終究是我門弟子,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傳出去並不是什麼好事。」
「多謝掌門公子提醒,在下就與沈姑娘閒話兩句便好。」說著,他的聲音揚起,「把艙里的燈燭點亮,窗戶都打開,免得有眼瞎的看不清楚亂嚼舌根。」
薩珠一時不知這話是對天佛門說的,還是對謝公子那邊的人說的。
沈漪聽聞謝公子來了,便知定與那人脫不了干係。她忍不住加快了腳步,只想快些看見夜離雀,瞧瞧她是否一切安好?
她的情不自禁落在薩珠眼底,就像是一個迫不及待見情郎傻姑娘。
謝公子雖說站不起來,可他的身份擺在那裡,真成了好事,也等於傍上了一尊好菩薩,足以護佑這丫頭許多事。
「沈漪,早些回來,莫要給師門惹出什麼流言蜚語。」薩珠在她踏上對面甲板的那一瞬間,冷冷地給她扔下了這句話。
「弟子謹遵教誨!」沈漪認真回答後,走近謝公子,雙手覆上謝公子的木輪車,推著他進了艙去。
雖說離得遠,也聽不見她與他會說什麼,可既然都開窗點燈了,也沒有什麼好看的。
薩珠只覺無趣,吩咐弟子繼續值夜後,便回返船艙繼續休息。
沈漪踏入船艙的第一眼,便瞧見了那個熟悉身影,她渾然不覺自己笑了出來,衝口第一句便是,「別來無恙。」
那女奴面具下的眼睛笑意盈盈,透著一如既往的明媚。
「有勞掛心,一切安好。」說完,她的視線落在了沈漪額角,那處已經結了痂。眼底的笑意沉了些許,夜離雀的聲音也溫柔了幾分,「看來,你並不那麼好。」
謝公子輕咳,屈起食指在桌邊叩了兩聲,「傷藥給你備好了,還愣著?」
作者有話要說:
夜離雀:想見一眼漪漪,還得出動小謝,真是麻煩。
今天有事所以回家晚了,更新也晚了,大家慢慢看哦~好夢~
第45章 入河寒
「公子可真會憐香惜玉。」夜離雀心底雀躍謝公子隔著好幾步都能品出她語聲中透出的愉悅之意。
謝公子知趣地扭轉木輪車,推著木輪來到艙門前,背對著兩人。一時半會兒他是不能離艙的做到這一步旁人看來只覺謝公子是動了真情,才會對沈漪如此尊重。哪怕上藥也吩咐了女奴動手自己選擇避嫌一旁耐心等待。
哪怕隔著面具,沈漪也能感受到夜離雀對她的濃烈關切。
「還愣著坐啊!」
夜離雀當先坐下,催促沈漪。
沈漪終於回過神來坐在了夜離雀身側。
夜離雀拿過傷藥,打開蓋子看了一眼傷藥的成色,滿意道:「小謝,這傷藥我改日還你一盒!」
謝公子不悅道:「不必。」
夜離雀啞笑,反正她說到做到今日欠的人情也好,上等的宮中養肌膏也好,她都會一樁一件地還個乾淨。
沈漪蹙眉「那日……」她本想問她,那日跟隨嬴官走後嬴官可有為難她?
夜離雀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與她說那些無趣的人「先辦正事!」說完她用小指颳了一小塊藥膏起來溫聲道「安心這養肌膏可是宮中秘藥每日塗抹一回,什麼疤痕都不會留下。」指腹帶著藥膏印上沈漪的額角傷處,她輕輕地塗了一下,生怕沈漪會被藥膏蟄痛,便忽然湊近了沈漪,呼呼吹了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