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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離雀靜靜地看著沈漪,臉上笑意全無,聲音忽然沉得像是鉛沙,「撿起來。」
沈漪扭過頭去,眼圈一紅,「不撿!」
夜離雀失望地冷嗤一聲,「不過如此。」
沈漪雙拳緊握,悲嘶道:「那我能做什麼呢!」
「撿起金針,再來。」夜離雀緊緊盯著沈漪的眸子,眸光複雜,有憤怒,有嘲諷,也有零星的期望。
沈漪噙著眼淚,逼著自己把金針重新撿起來。她深吸一口氣,厲喝道:「再來就再來!」說著,金針便朝著夜離雀的心口刺來。
夜離雀還是輕鬆地避開了這一刺,沉聲道:「第四招。」
「第五招!」沈漪徹底崩潰了,金針瘋狂地刺向夜離雀,沒有特定的招式,也沒有預先想好要刺的穴位,這一刺,竟比先前的四招要更快更有威脅。
夜離雀終是浮起一絲消失的笑意,錯身避開這一招,騰出右手,屈指在沈漪金針上一彈。內勁震顫,金針在沈漪掌中一旋,震得沈漪的虎口一麻,金針竟是脫手落在了地上。
「撿起來。」夜離雀的聲音里沒有一絲溫度,只是淡淡的命令她。
沈漪一抹眼角的淚痕,倔強地把金針撿起,這次她暗運內息,將金針牢牢地攥在了掌心。這一刺,她先是一挑,足尖一點,一式「雀踏枝」提向夜離雀的下頜。
夜離雀輕鬆避開,只見沈漪凌空倒翻,又是一刺直向夜離雀的眉心。
「呵,看來也不蠢啊。」夜離雀再次屈指彈開沈漪的金針,同樣的內勁,這次已不能把沈漪的金針震落,「第六招。」
沈漪這會兒一心只想刺中她的衣裳,哪管其他,順勢金針往下一划,這一次,她有七成的把握能刺中夜離雀的裙角!
夜離雀竟然站定在地,一動不動。
中了!
就在沈漪以為勝券在握時,夜離雀的手已扣住了她的手腕,猛地用力一擰,只聽「咯咯」兩聲,沈漪便痛得倒嘶了一口氣,金針再次從她手中脫落在地。
「第七招。」夜離雀鬆了手,繼續下令,「再來。」
沈漪忍痛,彎腰再次撿起金針,「來就來!」
夜離雀滿意地輕笑出聲,「來啊。」她一手負在背後,一手對著沈漪勾了勾食指,又是那輕佻撩人的模樣。
面目可憎!
沈漪怒喝,「第八招!」她這次先針刺她的膻中穴,逼夜離雀先護要害,然後看準機會,旋針射向夜離雀的裙角。
「呀,好險啊!」夜離雀故作危險,其實早就先一步躲開了金針落處。
這次沈漪沒有半點猶豫,揉身竄至夜離雀腳下,橫腿一掃,順勢撿起金針,趁著夜離雀躍起躲避的同時,再次將金針射向夜離雀。
「第九招。」夜離雀凌空一翻,雙指輕而易舉地夾住了金針,穩穩落地之後,金針在指間一旋,懶聲道,「本姑娘累了,不打了。」
「要打!我還有一招!」沈漪哪肯依她,對著夜離雀踢出一腳。
夜離雀捏住了她的足腕,只輕輕一震,內勁便將沈漪的左腿震得一片酥麻,竟是一時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夜離雀猝然鬆了手,沈漪左足落地,根本就支不住身子,眼看著便要往地上栽去。
夜離雀勾住了沈漪的腰杆,將她安然帶入懷中,「十招已畢,看來我是不用說你阿姐的事了。」話音剛落,便驚覺沈漪朝著她一口親來。
「喂!」夜離雀順勢捂上了她的唇,哪知沈漪驟然啟口,竟是狠狠地咬了她的手掌一口,「嘶!漪漪,你屬狗的麼!」
沈漪狠狠推開夜離雀,「這才是我的第十招!」此時她的唇邊還染著血色,落入夜離雀眼底,竟有幾分艷烈。
沈漪看她有些出神,正色道:「願賭服輸!我沒有見紅,你見了!所以算是我贏了!」
夜離雀輕撫掌沿的牙印子,笑道:「用這樣的手段贏下我……」
「只要能贏你,你管我用什麼手段!」沈漪不等她說完,當即打斷了她的話。話雖如此,可她這是第一次強詞奪理,還是這樣「不要臉」的強詞奪理,話說完後,耳根騰地燒了個通紅。
夜離雀將她兩個通紅的耳朵看在眼底,忍笑讚許道:「也是,只要能贏,手段並不重要。願賭服輸,我便告訴你一件事。」
「就一件?!」沈漪贏得這般艱難,竟只換來一件。
夜離雀挑眉笑道:「你若覺得少了,我可以一個字都不說的。」
「說!」沈漪可不容她耍賴。
夜離雀清了清嗓子,「你可知,為何你的招式與身法不同步?」
「我想聽我阿姐的事!」沈漪沒想到夜離雀竟然耍這樣的花招。
夜離雀認真答道:「你跟你阿姐一樣,三年前命懸一線,是也不是?」
沈漪張了張口,竟不知如何反駁夜離雀。
夜離雀再問,「你敢說我說的與你阿姐無關?」
詭辯!
沈漪惱怒之極,「無賴!」
「筋骨移位,就那麼一點點。」夜離雀食指與大拇指捏在一起,給她比出了一個細如毫針的縫隙,「不論你練得多勤,都是徒勞無功,永遠都是招式與身法不同步。」
沈漪聽見這個事實後,如墜寒窖。驚覺夜離雀走近,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夜離雀再往前走了一步,硬是要逼近她。
沈漪快速抽出她針囊中的另一枚金針,抵住了夜離雀的心口,「你再往前走一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