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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鐵心蘭有意拉著二人上路,小魚兒卻只說不急不急,這裡這麼富貴,多待一天舒服日子。
花無缺也像是藏了事,閉口不提。
鐵心蘭疑惑道:「是不是小仙女要你們留下的?她到底要你們做什麼?」
小魚兒笑道:「鐵大姨,你不是自譽萬事通嘛,往後幾年我的事情你都知道,如今怎麼不知道了?」
鐵心蘭咬著嘴唇,急道:「你這小壞蛋,我後來告訴你了,不一樣了,全都不一樣了。」
小魚兒冷道:「看來你這萬事通的稱呼得送人了,既然都不一樣了,你還跟著我幹什麼。」
鐵心蘭不僅一怔,忽然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小魚兒冷冷一笑:「字面上的意思。」
鐵心蘭這才驚覺,自己重生一次,以為自己什麼都懂,什麼都知道,以為自己已經比所有人都聰明了。可她忘記了,不管她重生幾次,她的自作聰明確實在小魚兒面前不值一提,小魚兒確實比任何人都聰明。
鐵心蘭連忙解釋道:「我只不過擔心江玉郎對你……」
小魚兒冷哼道:「江玉郎那點伎倆,我根本不放在眼裡。恐怕你自己的想法,只有你自己知道。」
鐵心蘭怒道:「但你總該知道,我不會害你。」
「這也是你自己認為的。」小魚兒道:「我就發現,你總想拉著花無缺和我相處。咱們的緣分本該到這裡就結束了,他走他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偏偏要橫叉一竿子,又怕他打死我,又要我和他親近,你不覺得你做事很矛盾嗎?」
鐵心蘭急道:「那只是,那只是因為,我只是希望你們能互相了解對方……」
小魚兒打斷她的話道:「了解了又如何?他師傅親口對他下的命令,他能不聽?就憑這區區一兩個月的相處,他已對我好到違背他師傅的命令了嗎?」
小魚兒伶牙俐齒,一通話說的鐵心蘭啞口無言,只是又覺得委屈,沒人懂她的委屈。
她忽然感覺在小魚兒身邊有些喘不過來氣,像小魚兒那個笑話里的姑娘,上一刻被他逗的開心,下一刻又要被他氣個半死。
他要是一直對自己這麼凶,自己倒不怕,可偏偏氣過以後,小魚兒又像是什麼都不記得的來逗自己開心。
過去小魚兒也經常氣她,可沒有像現在這樣,像一隻全身長滿刺的刺蝟。自打三人一起上路後,小魚兒就變了,對她的玩笑話全變成對她的嘲諷。
花無缺就和他不同,他從來不和她開玩笑,待人溫和,從不讓她受氣難受。
小魚兒似乎沒察覺到鐵心蘭的臉色繼續說道:「你以前對我說過,我和他做了三個月朋友,到最後,還是不得不和他大戰一場。你所做一切不過是無用功。」
「不要說!不要說!」
鐵心蘭閉上眼,拼命捂住耳朵,她忽然後悔了,她不知道她的人生,重來一次的意義在哪裡。如果不是為了他們兩,她又何苦絞盡腦汁,費盡心思,她本不是一個聰明女孩。
小魚兒一邊說著,一邊思考,卻疑慮起來,低聲喃喃道:「鐵心蘭心裡想的我還能猜到,可花無缺心裡又是怎麼想的?我竟對他一點也猜不出來。」
花無缺對他實在好的有些過分,難道真的只因為鐵心蘭要求的,他看來也不像那麼沒腦子的人。
「還是說,他表面對我好,私下其實借照顧我,來討鐵心蘭歡心?」
這想法一出,小魚兒連連搖頭否定了:「他這樣的人,本不該弄虛作假。他如果是出於本心來對我,那究竟是什麼原因?」
小魚兒承認,他這幾日確實很煩躁,自打他們幾人一起上路,不對,是自打被慕容九妹推下懸崖後,花無缺總是有意無意的撩動了他的心房,有好幾次讓他心裡升起異樣的感覺。
他不知道怎麼來形容那感覺,就是很溫馨,很溫暖,這種感覺是他從小就沒體會過的,讓人容易沉溺其中。
小魚兒就是一條自由自在的小魚,這種感覺就像是魚餌,只要去咬了餌,他這條小魚就等於上鉤了,便再也沒了自由。
小魚兒想逃離這種感覺,鐵心蘭卻像一張大網,拼命攏著他向魚餌靠近。
他已忍不住暗暗嘆氣。
另一個人的嘆聲,也緩緩自他身後響起,幾乎與他同時嘆息。
小魚兒回頭去看,一襲紅影已飄進門裡。
小魚兒只覺對方行蹤太快,再去看時,那紅影已抱起鐵心蘭。
剛剛小魚兒想的太入迷,竟沒注意鐵心蘭不知何時已暈了過去。
這會紅影抱起她,他才注意到。那紅色背影看著像個姑娘,長發如雲,衣訣飄飄,一身紅衫艷麗如同硃砂痣一般。
「讓你去支開他二人,你怎麼將心蘭氣暈過去?」這緩緩的語氣出來,小魚兒便知她竟是花無缺。
小魚兒掏掏臉道:「我本來是想了別的法子,誰知道說著她就暈了。我也不是故意的,放心吧,鐵心蘭外柔內剛,回頭哄哄她就行了。反正不管怎麼樣,我總算是支開他們了是不是?」
江玉郎好打發,拉著他去看馬,等他上了馬,小魚兒一腳踹馬屁股上,就送他走了。就是鐵心蘭,他本來的計劃是哄鐵心蘭出去,自己再偷偷溜回來,誰知道說著說著就成了思考人生。
對方又是一陣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