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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兒撇嘴道:「我好的很,不喝。」
花無缺嘆了口氣道:「良藥苦口利於病,乖乖喝了,身子才會好。」
「我已經夠好了,要喝你自己喝,哼。」
小魚兒已想逃了,他沖花無缺扮了個鬼臉,正要施展輕功一躍而起,卻被花無缺一把抓住,扯到地面,扣在牆上。
在小魚兒放大的瞳孔中,只見對方板著臉,捏住他的下巴,將湯藥湊到他唇邊。
「你……」湯藥滑入口中,比想像中的還要苦,苦的小魚兒腸子都在打結。
花無缺卻笑了出來。
報復!絕對是報復!就為了報復當初在崖下,小魚兒餵他吃了一枚酸果子,都猴年馬月的事了,這小子表面老實,實則心裡都一筆筆記著。
小人!妥妥的小人!
花無缺笑道:「還要在下來餵你喝藥麼?」
「我自己來。」
小魚兒連忙打住,再由著他,苦膽都要吐出來。
花無缺不再碰他,只是負手站立,親眼看著他將湯藥慢慢喝下去,喝一口拉長個脖子,吐舌頭。
「好了好了,碗拿走。」小魚兒喝的幾乎眼冒金星,身上出了一身汗,不過這汗一出,整個人倒感覺輕鬆許多。
花無缺拿了碗,在他手心放了一顆糖,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小魚兒回過神來,看向他離去的背影,又捏了捏手心裡的糖,剝了糖紙放進口中。
甜味瞬間淡化了嘴裡的苦味,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了片刻,小魚兒又崩潰了,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罵道:「清醒點!清醒點!江小魚,這不是糖,這是毒藥。他拿你當女人哄呢,天底下,只有最笨的女人才會受他的欺騙,上他的當,心甘情願被他玩弄。」
既然小魚兒已經清醒了,自然而然,幾人還得上路。
馬車延著岷江一帶南下,道路崎嶇。
當小魚兒得知葉平死了,先是震驚了一下,後慢慢點頭道:「看來,那位三姑娘真是狠心,葉平護她半生,她最終還是對他下了狠手。」
花無缺疑惑道:「你為何肯定是三姑娘下的手?」
「你對人性還是了解的不夠深。」小魚兒冷笑道:「三姑娘在葉家受的那些侮辱,是個人都受不了,好不容易脫離了魔窟,自然此生都不願意見到葉家人。」
頓了頓,小魚兒又道:「葉老莊主既然帶著他二人到紅葉莊,自然是看中他二人,葉平應該是他幾個子女中最喜歡的,很有可能也對他寄予了厚望。三姑娘好不容易替自己報了仇,再和葉平一起走了,葉家人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他們。為了將自己摘乾淨,她製造大火,讓自己和葉平都死在這場事故里。」
花無缺懂了,三姑娘本就是一個孤女,和葉家沒有血緣關係,葉家根本不在乎,可葉平不一樣,他是男性繼承人,葉家看不到他的屍首,是不會罷休的。而為了讓這件事永遠成為秘密,三姑娘只能殺了他。
小魚兒眼珠子轉了轉,忽然湊到鐵心蘭面前,嘻嘻哈哈的笑道:「你如今怎麼一句話都沒有?」
鐵心蘭已經沉默了很久,她看著小魚兒,嘆氣道:「我只是佩服她,佩服那位三姑娘。」感情的事,拿得起,放得下。
小魚兒笑道:「你要是什麼時候能做到,我也佩服你。理智一些,總好過感情用事。」
鐵心蘭黯然道:「我大概永遠也學不來。」
車廂里的溫度,又像是低了些,不僅鐵心蘭不再說話,連花無缺也沉默不語。
小魚兒可受不了,直接打開車廂,跳到外面去,和江玉郎坐在一起。
江玉郎正掌車,他掌了幾天,掌車的技術是越來越好了。
「大哥怎麼出來了?」
「我出來陪你。」小魚兒沖他眨眨眼笑道:「我那本書,辛苦江老弟保管了。」
江玉郎這時一拍腦袋,懊悔道:「哎呀,忘記告訴大哥了,那書……」
小魚兒冷笑:「那書是不是那天救鐵心蘭的時候,不小心滑到火里了?」
江玉郎尷尬賠笑:「大哥真是絕頂聰明,正是不小心掉進火中,小弟還沒來得及告訴大哥。」
小魚兒寬慰他道:「沒關係,沒關係,那書看起來無聊透頂,掉了也沒關係。」
兩人一陣假笑,都知道對方心裡絕不會相信自己,卻還要裝作一本正經,相互間勾心鬥角。
說實話,小魚兒喜歡這樣的日子,他不但覺得有趣,而且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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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江上奇觀
又是一天路程,這次到了敘州,川中民豐物阜,富裕之景又是不同。
黃昏,山色被染成深海碧玉。
小魚兒望著滾滾江水,心裡喜歡,提議要走一段路,打算坐船渡江。
「總算不坐馬車了。」鐵心蘭慶幸了兩句,已到一旁去吐了。
江玉郎附和笑道:「一切聽大哥的。」
花無缺搖著扇子跟在他們後面。
他們四人的隊伍實在有些顯眼,不過藏民入川,比他們顯眼的也不是沒有。
他們便沿著江邊走,走了一截路,天已昏暗,兩岸水邊有幾隻船,船上都點了燈。
有一艘嶄新的烏篷船駛了過來,江玉郎正要抬手招呼。
那船上的年邁蓑翁已在招手喚道:「幾位可是海少爺,江少爺,花公子和鐵姑娘?有位客官已為幾位包下了這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