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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為了照顧他,可他已不知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小魚兒,待在這裡片刻他都覺得難受。
他們兄弟二人,本該有一人和心蘭在一起,不管那人是誰。可如今,小魚兒卻將他們之間的親情誤認成愛,本不該有這樣的事發生。
可過了不到一刻鐘,小魚兒又推門而入,他手裡端著藥,臉上掛著笑,道:「小花,來,乖乖吃藥,吃了藥才好得快。」
花無缺臉上那厭棄的表情,小魚兒竟像是全沒看見,就坐到床上,笑嘻嘻的舀了一口冒著熱氣的湯藥,笑嘻嘻的看著他道:「乖乖吃藥,不吃打屁屁哦。」
小魚兒一向樂觀積極,就算遇到任何困難,他都能笑著面對。就算花無缺狠心拒絕他,甚至罵他滾,他都不怕。
見花無缺還沒有動作,小魚兒眼珠子一轉,笑道:「是不是沒力氣吃藥?沒關係,我來餵你,反正這事你昏迷的時候我也做了不少。」
說著,自己含了一口湯藥,慢慢向花無缺湊近。
花無缺那臉,立刻胯的更厲害。一想到自己昏迷時,小魚兒口對口餵他湯藥,他立刻只感覺胃裡一陣噁心,將小魚兒那臉推開,咬牙怒道:「你夠了!江小魚,你……」
小魚兒自然沒有那麼做,他現在還很恨他,他要那麼做了,這輩子都別想花無缺再給他好臉色。
為了讓花無缺乖乖吃藥,小魚兒笑的可愛道:「身體好了,我江小魚任你打罵,殺了我也沒關係。但你要是始終不好,我可要扛著你回惡人谷,做我媳婦了。你如今這樣都是我造成的,我要對你負責。」
花無缺寒著臉,他的嘴唇幾乎顫抖,只見他從小魚兒手中奪過湯藥,一口氣不換,直接灌進嘴裡,又扔給他空碗,直直躺下去,背對小魚兒。
他如今連看都不願意看對方,但小魚兒已看到他肩膀氣的發抖。
小魚兒就坐在床邊,痴痴看了一會,對付花無缺這樣的君子,就得慢慢來,慢慢讓他接受自己。
感情這事,本來就不能強求。
小魚兒又說:「吃藥去病,吃飯有力氣,某人要是想一直躺在床上,當我沒說。」
花無缺雖然躺著,那眼卻並沒有閉上,他聽到小魚兒推門出去的聲音,過了一會,又進了屋,屋裡立刻飄了飯菜香味。
「我走了,我實在也要休息一下,幾乎兩天沒合眼。」
花無缺聽到他再一次出門的聲音,過了很久,都沒再回來。
現在是清晨,太陽剛剛升起,窗戶是開著的,一縷光線照進屋裡。
床邊有一套乾淨的白衫,破處被縫好了,是兩天前他身上穿的那套,已被小魚兒洗乾淨了,床底擺了一雙新靴子。
花無缺扯開自己的衣服,腰上的傷已包紮了,他又仔細查看身上手上有沒有別的印跡。
他當然知道,江小魚不會在他昏迷時候,趁人之危。可他要親自看了才能放心,畢竟他兄弟……不,這惡人谷出來的小惡魔,對他做什麼事都有可能。
花無缺在床上躺了半天,等身上慢慢有了力氣,他又開始盤腿打坐調息內力。
這段時間,江小魚也進出兩次,每次都是放藥和食物,他們之間連話都不說了,也沒有眼神交流,完全像個陌生人。
等到第二天一早,花無缺已穿好衣裳下地走動。
他推開房門,江小魚卻坐在門口,翹著腿嗑瓜子。
嗑一口,丟一片瓜子殼。地上已滿是瓜子殼,就好像江小魚那同樣迷茫又碎了一地的心情。
他平日嘴就閒不住,不是在調侃,就是在吃東西。
房門的「吱呀」聲,令江小魚回頭,可還沒看清花無缺那面無表情的臉,房門又「啪嗒」一聲重重關上了。
小魚兒碰了一鼻子灰,委屈的摸摸鼻頭,大聲嘆息道:「想看我就大大方方的看,不要偷偷摸摸的。」
店小二覺得這奇怪的客官,真是相當自戀,房裡那個討厭他討厭的緊,他還死皮賴臉的貼著人家。不過那客官給了他一錠銀子,長的其實也不討人厭。
江小魚就在門口守著,沒辦法大大方方出去。花無缺在屋裡轉了兩圈,他得想辦法擺脫江小魚。
忽然這時,他聽到有人大聲呼喚:「江大俠!快看是江大俠。」
「江大俠才剛來這裡兩天,就要回去了嗎?」
花無缺推開窗戶,客棧里也有別人探頭去看,樓下也湧現不少人頭。人們熱熱鬧鬧談論「江南大俠」,不時發出一片欽佩之聲。
絕世無雙江別鶴,名氣之大,僅次於大俠燕南天。
很快一輛大車自東面而來,車窗上竹半卷,裡面隱約能看到兩個人影,打馬的是個經驗豐富車夫。
馬車行駛不慢,花無缺縱身躍起,追了過去,趁馬車消失之際,跳了進去,一氣呵成。
江玉郎低頭想著那本秘籍上的東西,越想越氣,那本假秘籍他練了兩天差點走火入魔,真秘籍肯定還在那臭小子手裡。
自己什麼時候才能逮到那小崽子,逼他交出來。
可父親在安慶那邊還有事,今天就要帶他回家。
「那個江小魚雖然狡猾多端,但只要他在江湖一天,你還怕遇不到他嗎?」
父親的話猶在耳邊,江玉郎正想的出神,突聽車門「格」的一響,仿佛有風吹過,等他抬起頭,對面位子上已坐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