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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無缺只是微笑,緩緩開口:「鐵姑娘,不必和我解釋什麼。」
花無缺說這話只是不想讓鐵心蘭多心,但鐵心蘭似乎真覺得他誤會了,怔在那裡,心裡不是滋味。
好在店家連忙出來招呼道:「各位大人,飯菜備好了。」
飯菜擺上桌,十幾個盤子,看來都豐盛的很。
幾人難得的安靜下來,小魚兒吃完,剔了剔牙,這吃好飯了自然是要休息。
江玉郎理所當然的跟在他後面,到了晚上,自然也要和他睡一張床上。
鐵心蘭心情不好,早早回了房間。
花無缺本來也回房間休息,大概是白天已休息過,怎麼都睡不著。
壺裡沒了水,他出門正喚小二,卻聽到隔壁屋裡小魚兒在唱著歌,敲著鏈子啪啪響。
小二哥從小魚兒屋裡端著盆出來,看到花無缺,問道:「客官什麼吩咐?」
花無缺道:「勞煩,上壺茶水。」
小二哥道:「客官稍等一下了,熱水都給裡面客官洗掉了。」
看來,今晚小魚兒是沐浴了。
不過他確實應該好好洗洗,之前在峨嵋山,他身上爬滿蛇那會,恐怕就沒洗過,衣服上都是異味。
蕭咪咪宮殿裡也有沐浴的地方,不過他好像是故意不洗的,有兩次惹得蕭咪咪嫌棄,沒敢找小魚兒侍寢。
花無缺嘆了一口氣,站在二樓,俯視廳堂里還在吃飯用餐的客人們,他既覺得身在當中,又像是置身事外。
以一顆滄桑的心,回到過去。
花無缺忍不住看向自己手掌心,冥冥中,仿佛有一雙操控命運的手,將他人生一切打翻重來,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人這一生,究竟有幾種可能?
他在這裡,十六歲的自己此刻又在何處?
「哎呀,大哥小心!」
思考中,卻忽然聽到門裡江玉郎的呼喊,花無缺回頭,門突然被撞開了,門裡跌出一個人來。
花無缺轉身伸手將對方扶住,對方那腦袋卻撞進他懷裡,一頭潮濕的發全打在他身上。
花無缺被對方身上的水滴濺到眼睛裡,一時不適,聽到對方那笑嘻嘻的戲謔聲。
「呀,還好有你接住我,謝謝哈。」
小魚兒抬起頭,眼睛眨了眨,見花無缺臉上被自己濺了水,伸手去擦了擦,邊擦邊道歉。
「抱歉抱歉,弄你一身水了。」
只是他臉上的水,好像越擦越多了。
對方那手指觸及到他的臉頰,他的嘴唇,讓花無缺不太自在,所以他一把抓住小魚兒的手腕,淡淡道了一句:「無妨。」
小魚兒站好身子,展顏笑道:「剛剛不知怎麼搞的,下來的時候跌了一跤。」
小魚兒全身上下只裹了一條毛巾,頭髮還滴著水,光著腳踩在地上,一副落魄模樣,卻還樂觀開朗。
「大哥,我剛想提醒你那邊有凳子。」江玉郎在一旁辯解道。
他模樣委屈,又像個貼心的兄弟,手裡還拿著另一條毛巾。
看來又是江玉郎背後搞小動作,花無缺的雙眼已瞪著江玉郎。
他雖沒有說一句話,但江玉郎卻怕的厲害,他不知自己何時惹了這位移花宮的公子,明明這位花公子對誰都謙遜有禮。
花無缺將手伸過去,只冷冷說了一句:「毛巾。」
江玉郎立刻乖乖遞過去,陪著臉笑道:「大哥千萬別受了風寒。」
「還是江老弟關心我。」
小魚兒一面笑著,正要去接花無缺手裡毛巾,卻眼前一黑,毛巾已被花無缺罩到他的頭上。
對方那手握著毛巾,輕輕給小魚兒擦了起來。
小魚兒呆了呆。
花無缺卻並沒覺得不妥,他擦的很仔細,也很溫柔,目光認真的看著自己的動作。
自小都是自己照顧自己的小魚兒,這會只感覺心臟不自覺的跳快,一股暖流流淌到全身。
花無缺那雙握扇的手,骨節分明,指尖白透,十指指縫揉進小魚兒的發隙里,力道不輕不重。
他過去照顧心蘭兩年,這類工作倒是信手拈來。
小魚兒聞到他衣服上的陽光味,那是一種很好聞,很的香味,像曬了好幾個白天的被褥,被母親鋪在孩子的身上。
花無缺的呼吸也很輕,輕的幾乎感覺不到。
移花宮與自己有仇,他是移花宮弟子,自己本該也是恨他的。可不知為什麼,一路走來,小魚兒卻感覺,他們不該是仇人,他對他有很強烈的好感,他們本該是世間最親密的朋友。
這時,小二哥拎著一壺熱水,上樓道:「客官,茶水給您燒好了。」
花無缺眼眸微微抬過去,小魚兒忽然如夢初醒,往後退了兩步,笑道:「花公子,我自己來吧。」
花無缺不疑有他,只是點頭:「早些休息,晚安。」
接過小二哥遞來的熱水,微笑頜了頜首,已回自己房間。
江玉郎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嘆道:「花公子可真是溫文儒雅,氣度不凡。」
小魚兒卻已心裡亂成一團,胡亂擦了一把自己,哼道:「他就是一個大傻瓜,哼。回房睡覺!」
小魚兒走的太快,江玉郎被直接拖回房間裡,連忙叫道:「噯,噯,大哥慢些。」
到了第二日,客棧里自然也給他們安排了豐盛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