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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掌一出,配合右劍,對方必死無疑。
可這時,他發現自己已不能動彈,江小魚的手,什麼時候摸到自己的腰上,在某一處不是穴位的地方點了下去。
花無缺的身子瞬間就僵住,想動也動不了了。驚的他怒道:「這是什麼穴?」
「你若是沒失憶,就該知道,這是點穴截脈的功夫,萬伯伯教我的。」當初他們在石囚里,小魚兒告訴過他。
小魚兒已疼的齜牙,他用力扳開花無缺的手腕,將銀劍劍柄從他手裡抽了出來,往後退了兩步,踉蹌的坐倒在地上,大口喘息著,身子疼的顫抖。
花無缺眼睛紅的可怕,他如今落到對方手裡,也該知道自己的遭遇。「你動手吧,要殺要剮悉從尊便!」
小魚兒狠狠擦掉眼淚,抬頭看著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悲傷:「花無缺,你要不是花無缺,我早該一刀殺了你!」
從來沒有人這樣傷害過他,惡人谷杜殺也不曾這樣狠心對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要他的命。可,他是花無缺啊,曾經這世上對他最好的人,他的愛人。
江小魚慢慢爬坐起來,花無缺接觸到他那眼底的悲傷,認命般閉上雙眼。
那把銀劍好在夠細,只是傷到皮肉,江小魚慢慢從前面抽出劍刃,丟在地上,又從花無缺懷裡摸出仙子香和素女丹,內服外用,撕了衣服來包紮。
「轟隆隆隆——」雷電再次轟鳴,一滴兩滴的雨水滑了下來。
花無缺緊閉雙眼,等待江小魚殺他。
雨滴滴到花無缺的睫毛上,江小魚做完一切,又縱到花無缺面前,近距離瞧著,痴痴的看,忍不住伸手觸碰,手掌的鮮血抹上花無缺的嘴唇。
花無缺睜開雙眼,眼裡已冒出火來,他顫著聲道:「要殺便殺,休要動手動腳!」
江小魚邪惡一笑:「我偏要動手,我不僅動手,我還要動嘴,我還要脫你衣服打你屁屁。」
花無缺瞬間震驚,咬牙嘶聲道:「你,你……」
「敢」字還未說出,小魚兒忽然一把摟住他,嘴唇重重壓在他的嘴唇上,他抱得那樣緊,似要將花無缺整個人揉碎。
花無缺已完全崩潰了,完全麻木了,瞪大雙眼看著近在咫尺的江小魚。
但很快小魚兒一陣吃痛,鬆開花無缺,用手捂著嘴,嘴唇沁出血,他卻笑的開心,笑的邪惡,輕輕開口:「你咬我?」
一絲鮮血同時從花無缺嘴角流下,他啐了一口,雙眼冷冷瞪著江小魚。
那眼中,沒有絲毫的溫暖,只有仇恨,厭惡,以及看著噁心東西的神色。
小魚兒看著他眼底的涼薄,心也冷了下來,再也笑不出來。
雙方就互相看著,一句話也沒有。
半晌後,雨幕如急川降臨,周圍木葉發出「噼里啪啦」的擊打聲,大雨傾盆而下。
雨水很冷,流淌進他們的脖頸里,花無缺的頭髮、臉、胸膛、下肢,全身都浸濕了,青絲貼著臉,他的表情很冷。
江小魚的視線從沒離開他,他的全身也濕了,眼眸被雨水遮的有些看不清。
可那遙遠的記憶,卻像一幅畫展鋪開。
宜昌那座橋上,那個白色身影也是在那裡落寞的站著,手裡鐵劍落進水裡,他整個人脆弱的像水中幻影,下一刻即將不見。
遙遠的人兒仿佛從沒離開過他!
江小魚雙手伸出,緊緊抱住他的腰,將頭埋進他的懷裡,只有這身子,這身子還是那個人的。
雨水又大了,江小魚聽到心碎的聲音,他終於抱著花無缺,放聲大哭起來。
他不要重新開始!他只要原來的花無缺,原來那個,會哭會笑,會包容他的哥哥。
丟失的記憶,他怎麼找回來?
慕容九自從瘋了以後,也再也不是原來的那個慕容九,他終於明白慕容家那些姐妹的心情了。
青山下,雜草叢生的地方,有一處較為隱秘的山洞。
江小魚事先便安排好,從他知道江家父子的陰謀後,他提前布置了山洞。
上次花無缺的那一掌幾乎要他半條命,他修養一個多月才恢復,心裡又十分思念花無缺,知道如今的花無缺就是一張白紙,他需要提醒花無缺。
花無缺一直為過去那些錯誤的做法懊悔,江小魚決心為他做些事。
洞裡燃起火焰,火星噼里啪啦的燒著,外面還是大雨滂沱。
小小洞中,火焰搖曳的地方,溫馨一片。
花無缺躺在地上昏睡,身上僅僅蓋了一件薄單,他那一身濕透的衣服都被小魚兒脫下來,放在火邊烤著。
小魚兒自己的衣服也在烤著,身上也只有一條底褲。視線從花無缺身上,又轉移到火焰中,用木棍撥了撥火焰,發著呆。
已是夜晚,山裡有風。
白日江小魚緊緊抱著他在雨中哭泣,哭了不知多久,花無缺卻忽然暈睡過去,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什麼原因,江小魚便將他帶回事先安排的洞穴里。
直到脫了衣服,看到他胸口心臟處的疤痕,聯想到三年前自己那把匕首掉在外面。江小魚已猜出,花無缺為了對抗他自己的師傅,差點又殺死了自己。
和失去性命相比,江小魚寧願他忘記自己,至少這個人還活著,還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雖然恨得想殺死他江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