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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山花開的旺盛,一道小溪流過花林,溪水在太陽光下閃閃發光。
她走到柔軟的泥土上,痴痴的出神,憶起三年前那兩人,心中無限感慨。
無缺已失了憶,被邀月宮主一手操控,恐怕再也不會喜歡江小魚了。
可一想二人當年在一起的場景,還是那樣歷歷在目。她告訴江小魚一切,可江小魚卻把她最重要的人搶走了。
她在絕望的情況下,去了龜山想自殺重來,但卻遇到了那個人,那個人照顧她,給她溫暖,讓她想死也死不了。
三年,她也遇到了很多事。
她的心如今在哪?她分不清,她有些後悔為何當初不對花無缺好一點,那個照顧她三年的花無缺,才是她以前真正喜歡的人,不是這裡這個,不是這個陌生的花無缺。
還有必要跟著嗎?
他們都已不再是曾經的自己!
楊花自樹上飄落,花無缺已看到前方那個停下來的身影,那個叫鐵心蘭的姑娘。
「荷露,回去吧,讓我和她靜靜待一會。」花無缺微微側臉說道。
荷露猶豫片刻,開口:「公子,若是被大宮主知道……」
花無缺已面無表情:「如實稟報。」
就算因此害了她性命也沒關係,他實在忍不住了,她是他們的朋友,他必須從她口中知道江小魚的事,知道那三年的事,她可能是唯一能告訴他的。
江小魚到底對他瞞了什麼?瞞了多少東西?他想知道這一切,和她的性命相比,他更在乎江小魚。
荷露苦勸無效,心裡不知他們這樣單獨接觸,邀月宮主會不會因此殺害鐵心蘭,會不會責怪自己監守不利,落了和蜻蜓一樣的下場。
公子知不知道,他這行為會害了她們……
面對公子的執著,荷露只能默默點頭,「是。」
鐵心蘭原本捏著一朵花沉思,這會像是察覺到後面有人,回過頭來,卻看到後面跟著花無缺,頓時驚的手中花朵落了下去。
花無缺看著她的動作,勉強牽起一絲微笑,「你好。」
他還是那樣文靜,有禮貌,模樣好看,鐵心蘭幾乎看痴。
花無缺被她這一看,頓覺尷尬,微微偏一偏臉,將視線移到別處,沉思片刻,又抬頭看她:「鐵姑娘,我們能聊一聊麼?」
鐵心蘭聽到那句「鐵姑娘」,一番苦笑,果然是個陌生的花無缺,「花公子,你想問什麼?」
花無缺:「我和他的事,和江小魚。」
鐵心蘭只覺可笑,他追上來,不問他們以前的關係,而是問江小魚,問江小魚,他在乎的人,從來只有江小魚。
花無缺目光堅定:「抱歉,鐵姑娘。請將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我和他,為何要互相殺害?」
鐵心蘭只覺心酸,目中閃爍淚光,半晌之後,她點頭道:「可以,你聽好,我要說兩個故事,你的兩世!」
一如當初,她告訴小魚兒的故事。
故事的開頭,都是從邀月宮主的命令開始!
第一世:花無缺接到命令,出宮以後,每次遇到江小魚,每次都追殺他,後來他們做了三個月約定,二人慢慢互相了解,成為朋友。可惜難逃大戰命運,邀月宮主和大俠燕南天逼著他二人做生死決鬥。
第二世:花無缺接到命令,出宮遇到鐵心蘭,在鐵心蘭的提醒下,江小魚用假名字和花無缺成為朋友,二人相伴幾個月,惺惺相惜,相知相戀。直到鐵燕幫囚室,二人結為連理。
之後鐵心蘭就不知道了,她只是聽說江湖上對二人的謠言評價,直到移花宮三年前公告天下:少宮主被江小魚欺騙,回宮悔過自新。
「直到昨日,我再見到你,知道你失憶了。」
這個故事,太過匪夷所思,花無缺無法置信的怔在那裡。他感覺自己漸漸不能思考,為何會有這樣的事?
所以,他所處的世界,是第二世。這裡他確實和江小魚相愛,被邀月師傅拆散。唯一能肯定的是,這兩世,邀月師傅都執著的要他們互相殘殺。
「為何他們一定要逼我們生死決鬥?」
可惜這個問題,鐵心蘭沒法回答,因為她沒有經歷那最後一戰,所以也不知道邀月在他臨死前說的那個秘密。
他們是親兄弟,這個秘密。
花無缺問不到自己真正想知道的,他只知道一件事,就是江小魚要他牢記三月之約。
他們處於第二世,但江小魚想用第一世的方法來解決他們之間的仇恨。
河水咕咕流淌,風吹過,滿天楊花飛舞,揚起二人青絲,周圍又靜了。
這時,一個粗獷嗓音響起,「這姑娘編瞎話的能力不錯,說的我都忍不住繼續往下聽了。」
二人大驚,瞧向離他們數丈外,一個伸著懶腰的窮漢,剛剛那聲音便是他發出的。
鐵心蘭說話本來輕聲細語,柔情漫漫,卻不想遠處坡下躺著一個人,聽覺驚人。
花無缺不覺奇怪。
倒是鐵心蘭怔在原處,驚道:「糟了,是他!無缺,我們快走。」
花無缺滿心疑惑,不過一個窮漢,她怕什麼?況且,鐵心蘭先頭說的那些故事裡,只提了「師傅」「你」「他」這些字眼,並沒有說人名地名。
那窮漢翻身坐起,遠遠看到花無缺的臉,愣了片刻,看鐵心蘭要拉著花無缺逃走,他馬上追了上來,邊追邊喊:「等等,你們等等,年輕人。」說著,一個輕功,躍過頭頂,站在他們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