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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魚,曾說過他有一個哥哥……」花無缺想到,會不會中間有這一層仇恨在裡面,她是他們的朋友,應該多少知道吧。
卻不料鐵心蘭完全迷惑了,反問他:「哥哥?他哪來的哥哥?他自己說的?小魚兒絕不會認別人是他大哥,你確定他說過他有哥哥?」
驕傲不羈的小魚兒,從來不給人當小弟!他要是有哥哥,就算江湖人不知道,她鐵心蘭應該是知道一點的。
除非兩個原因:第一,這哥哥的身份一直被他隱藏著。
江湖中,有誰是和江小魚相像,又早亡的?
花無缺腦中蹦出江玉郎的身影,江小魚和江別鶴一樣心機,江玉郎也是那種又痞又壞的性格,他倆是最符合的兄弟,但江玉郎活好好的。
那另一個原因,就是江小魚騙了他,杜撰了一個虛構的哥哥。這點花無缺更不信,就小魚兒當時那表情,絕不可能說假。
見花無缺還在沉思,鐵心蘭咬了咬唇,不去想剛剛那個奇怪的問題,而是勉強開口道:「如果,這一次真的無法避免,無缺,如果你們一定要殺死其中一人,請你,請你努力的活下去。」
花無缺疑惑:「為何這樣說?」
鐵心蘭避開他的眼,只瞧著地上的小草,幽幽開口道:「你不欠他什麼,我也不欠他了,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每個人都要努力的活下去,這一次,不必再讓了。」
花無缺目光閃動,緩緩開口:「那一世的我,並不喜歡江小魚吧。」
鐵心蘭已沉默。第一世,自然不像這一世,第一世無缺愛的人是她,她總在他們二人之間搖擺不定,甚至大戰前夕,求花無缺不要殺死小魚兒。
花無缺並不知道那第一世,但是,「那一世的我在不喜歡他的情況下,都能答應你不殺江小魚。這一世的我,你覺得我還能下得去手麼?」
鐵心蘭淚已流下:「但你總要為你自己想想!」
花無缺仰頭望天,突然一笑:「為我自己?我又是誰?」
一個人,沒有過去的記憶,忘記了自己的愛人,甚至深深傷害了他,兩次差點殺了他,光憑這些,他已感覺活著壓抑,痛苦,拼命不讓自己去想,去念。
他做了錯事!這錯事使他愧疚!
他覺得自己活著像一個笑話,可是他又貪戀江小魚給他的溫暖,江小魚很需要他,非常非常愛他。
「是他改變了我,他讓我哭,讓我笑,讓我生氣,讓我傷心,讓我擁有一個人本該擁有的喜怒哀樂,讓我活得像一個人。」
鐵心蘭知道自己說再多都沒有用了,她只能說,那句遲了三年的祝福。
「恭喜你們!」
天邊彩霞變幻莫測,如墨染紅天際。
花無缺看著她走出去,走下山坡,走的果斷堅決。
「不管怎樣,哪怕只有一絲希望,我也想改變你們的命運!我這三年裡認識一個人,他和小魚兒一樣聰明,我去找他,他一定能給你們想出辦法。」
那個他是誰?鐵心蘭並沒有直說。
同樣,也沒有人知道三月以後會怎樣!
小魚兒回來的時候,路仲遠並沒有跟在後面,但花無缺已緊緊抱著他,將他按在樹上,吻的很深,幾乎將他揉進樹里。
楊花如雨,落在他們身上,小魚兒被吻的無力,全憑花無缺托著他的後背,才不使他滑下去,但花無缺另一手的動作卻一言難盡。
小魚兒的聲音被對方吞了幾次,顫聲幾乎斷了斷:「……你流氓……」
「對。」
「……混蛋!」
「對。」
「……你這……食人花……」
「對。」
不管小魚兒罵什麼,對方都是「對」來回復,而且動作也是越來越粗魯。
好好一個「草地,野外,青天白日」,愣是成了小魚兒心頭的春宵名詞。
好在對方也只是親了親,過了把手癮,一如當初給鐵無雙斷案前夕。
二人靠著樹,依偎坐下。
花無缺將他攬進懷裡,替他整理弄皺的衣袖,動作輕柔,不時貼著他的額角親吻。
「那位路大俠呢?」
小魚兒無力靠在他懷裡,輕輕呼吸著:「走了,他這次扮我燕伯伯出來,就是為了威懾十大惡人,我約了他明天下午來這裡。」
花無缺問道:「來這裡做什麼?」
「有些事情跟他說。」小魚兒補充一句:「江別鶴是江琴之事。」
花無缺鬆了小魚兒,認真扳過他的臉,與自己面對面坐著,認真看著他:「我呢?你有什麼事跟我說?」
小魚兒笑嘻嘻的問:「跟你說什麼?」
花無缺看進他的眼裡,認真詢問:「我們相殺的真正原因!還有,你哥哥,究竟是誰?」
一聽這話,小魚兒僵了片刻,又笑嘻嘻道:「不是說了嗎?你師傅看不得我們恩愛,她心理變態呢。」
花無缺眼中有絲怒火,「你真的喜歡我嗎?」
小魚兒頓時怔了,慢慢也怒道:「當然是了!這話我要跟你重複多少遍?我們如今都這樣了,你為何還懷疑我?要是我哥……」
「要是你哥,他就會信任你!」花無缺面色凝重的看他:「你有哥哥嗎?」
小魚兒的怒,又化為震驚,他眼中已含著淚,卻始終咬牙堅持不說。
他怎麼說出口,他鉤引了自己的哥哥,他哥哥就因為這樣的關係才始終不肯和他在一起,他如今又怎麼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