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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無缺本來心情極差,但一聽江別鶴所言,想來自己也不是唯一被騙之人,心態緩了緩,心中對邀月師傅的告誡,又加深的一分。
江別鶴繼續說道:「當初慕容家賀壽,他盜取了我從賊人那裡繳獲待毀的毒藥,將毒投入壽宴中的酒里,又污衊我是下毒之人。此等行徑,簡直散盡天良。」
這事花無缺今日也從說書人那裡聽說了。
說書人繪聲繪色的描述:大魔頭江小魚是十大惡人唯一的徒弟,盡得十大惡人真傳,而且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十大惡人害人至少有個理由,他害人卻全憑興趣,他害死的人越多,他便越高興。
江別鶴又是深深一個嘆息:「惡人谷江小魚重出江湖,老夫會告知整個武林,讓眾人提防他。」
江玉郎本來還想詢問花無缺今日為何攔他,但話到嘴邊,看到花無缺也恨不得要殺死對方的模樣,終是閉上嘴,不去開口。
他應該是,想自己親自動手!
周圍突然又安靜下來。
外面已是夜色,夜幕降臨,沒有星光,一切都被未知的黑夜籠罩。
這時,高牆之外卻忽然傳來一聲高歌:「江南大俠手段高,蜜糖來把毒藥包!吃到嘴裡甜如蜜,吞下肚裡似火燒!糟!糟!糟!天下英雄俱都著了道!」
「爹,我出去看看!」江玉郎面色一變,已沖了出去。
「不必追了。」江別鶴神色不變,微微苦笑:「成名之人,謗必隨之。我既不幸得名,挨些罵也是應當的。此等小人,若是去追,才是令他得意。」
花無缺看著江別鶴,今日初次見他,初次相處,才確信江南大俠仁義無雙,行事光明磊落,的確名副其實,當得當世大俠之名。
就是那惡人谷江小魚,既已被他知曉,下一次,絕不會再讓那小惡魔逃脫!
江別鶴看花無缺眉頭緊鎖,目露凶光,像是猜出他心中所想,溫和笑道:「花賢弟放心,那惡人谷江小魚,愚兄一定多派人手前去打探。一有消息,馬上告知。」
花無缺緩緩起身,雙手抱拳,深深一輯:「無缺多謝!」
江別鶴趕忙上前扶住他的雙臂,嘴裡客氣:「賢弟不必多禮,此乃為兄分內之事。」說著,眼中盯著花無缺的神色變了變,嘴裡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
後院依舊荒涼,荷露在前面打燈,將公子送到臥房,親眼看著公子進屋,她卻站在門口沒有動彈。
花無缺心氣還沒消散,一整天都沉著臉,可看到荷露一副有心事的模樣,想到今日自己有些傷害到她了,當下語氣溫和一些,朝一旁讓了讓:「進來說話。」
花無缺平日一舉一動斯斯文文,對女子更是溫柔有禮,但今日確實完全失了常態。
荷露聞言,隨公子進了屋。
屋裡點了油燈,燈火搖曳,虛虛實實的晃著,荷露已有些瞧痴。
花無缺眼眸抬了抬,看著她:「你是不是已打算告訴我一些事了?」
荷露眼神定了定:「什麼事,公子?」
花無缺開口:「我和他的事。」
荷露站在那裡,卻已閉上雙眼,久久才道:「他騙了你,公子,我只能告訴您這件。」
騙他?這還用告訴嗎?未出宮之前,邀月師傅已提醒過他多次。
花無缺一想到今天那個吻,忍不住捏緊拳頭,腦中拼命跳過,跳到他出手畫面,問道:「移花接玉的秘密,為何我會告訴他?」
荷露卻反問:「公子以為,公子為何會告訴他?」
花無缺愣了片刻,長長嘆了一口氣,這答案他心中早已知曉,「必定是我自己心甘情願告訴他的。」
移花接玉的秘密,必定是自己心甘情願的情況下,自己願意主動說出口,否則不論是任何人,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能逼他交代。
荷露眼神深邃許多,看著自家公子開口:「公子一向聰慧,這些事,需要公子用心去解開謎題。公子若是無事,奴婢退下了。」
屋裡又安靜很多,花無缺望著桌前燭火,迷茫的盯著火心,伸手撥了撥,火焰的炙熱從指尖滑過,他腦海中又浮現那個吻,忍不住伸手觸碰了自己的唇。
【你今天喝酒了吧,嘴巴好香啊。】
腦海里,那個青年浮在水中,在陽光下,笑的既陽光,又耀眼。
他本來見到江小魚,就應該不等他開口,直接痛下殺手。
卻想不到,初次見面,是這樣的開場。
「下次,一定要殺掉你!」
今日,眾目睽睽之下,那麼多人看到他被對方輕薄,這事,恐怕荷露會告訴自己兩位師傅。
陰險狡詐江小魚,自己還是著了他的道!
明日,明日一定要再去江邊找那個戲班子看看。
想法是很美好,但現實卻很殘酷。
到了第二日,當花無缺再去那個江邊,昨日走江湖的戲班子雖然還在那裡,不過江小魚已經不在那裡了。
紅衣少女從縄索上跳下來,神色暗淡道:「海小呆已經不在這裡了,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他一直找的人是你,你昨天那樣對他,現在還來找他做什麼?」
海小呆?海大蝦?江小魚?他到底有幾個名字?花無缺早該知道他不會再回戲班子,可他不甘心,還是抱著僥倖心理來找。
江小魚受自己那招碎心掌,已身受重傷,應該是找了地方躲起來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