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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真灼正垂眸整理著自己的衣領, 聞言便愣了愣。
她並不覺得奚幼琳的這個吻能給問題帶來答案——畢竟在這個吻之前, 她們還做過不少更加親密的事, 那些事雖說做了,兩人的關係不也一樣始終曖昧不明嗎?
從最開始到現在衛真灼不得不承認她心裡始終空落落的, 甚至在此刻這個吻之後,還更加搖擺不安了些。
因此她聞言猶豫了幾秒,最終只有些為難地答道:「就算你這樣,我也……」
奚幼琳見她居然還是這幅迷茫樣子, 不由得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她也顧不上要求自己對待衛真灼要理智克制了,而是順著性子伸手就捏住了衛真灼剛剛整理好的衣領,將她拖近了些。
她微微眯起眼盯著衛真灼, 咬字有些重地問道:「你也什麼?衛真灼,想好你要說什麼了嗎?」
衛真灼猝不及防被她一拉,又聽見她這很可以稱之為惡狠狠的語氣,居然驟然間被震懾住了幾分。
於是她微微愣怔地撐著身子,錯開和奚幼琳相接的視線看向一旁,忽然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抿了抿唇,非常小聲地說道:「……我不知道我們是什麼關係。但是……」
奚幼琳感覺她要說什麼了不得的話了,一時便屏住了呼吸,靜謐間能聽見自己的心跳怦然作響。
「但是我知道,我……喜歡你。」衛真灼的聲音仍舊很小,視線也仍舊垂落在不知名的地方,可這幾個字卻清清楚楚地傳入了奚幼琳耳中。
此刻多年的心愿得以實現,奚幼琳聽見了清醒的衛真灼明明白白地說出這句話,她一時間如在雲端,種種思緒都飛出天外,只覺得飄飄然失了重,恍惚間恨不能伸手把眼前的衛真灼揉一揉抱一抱。
可無論心裡掀起了怎樣的狂瀾,奚幼琳面上也只不過是抿出了一個弧度得體的笑。
這個笑衛真灼卻並沒有看見。
衛真灼自顧自垂著眼睫,只知道在自己那句話之後,兩人間便出現了一段長長的沉默。
奚幼琳沉默自然是因為整個人如在雲端,可半分鐘過去她回過了神後,就發現衛真灼和她的狀態全然不同,顯然還處在一種緊繃的緊張狀態里。
就在這一瞬間,奚幼琳就忍不住感到了一陣風水輪流轉今日她為王的快感。
你衛真灼也會有今天。奚幼琳心裡相當幼稚地起了報復心思。
一段短暫的沉默過後,她就頗有幾分閒適地「哦」了一聲,並不表態。
衛真灼沒想到她就是這種反應,她原本以為奚幼琳會熱情回應她才對,這一刻遲來的羞窘席捲而來,衛真灼面頰緋紅一片,不怎麼高興地伸手推了推奚幼琳,無聲地示意她說點什麼。
奚幼琳被她垂著眼睫推了推,一時險些沒忍住伸手去抱抱她。可她忍了兩秒最終還是忍住,只十分狠心地不咸不淡說道:「我知道了。」
衛真灼聞言頗有些詫異地抬起眼:「就這樣?」
「就這樣。」奚幼琳笑眯眯地看回去,抱臂說道:「怎麼,你想我說什麼?」
衛真灼微微蹙起了眉移開視線,她弄不清楚奚幼琳此刻在想什麼,只覺得場面已經脫離了她的控制,這便讓她不由得不怎麼高興地說道:「……沒什麼,想說什麼都隨你的便,我怎麼管得了你。」
奚幼琳心裡差點沒笑出聲,面上卻還是很無奈似的嘆了口氣:「哎,怎麼說呢,就算你喜歡我……我們也不合適啊。」
「嘖。」衛真灼再怎麼樣也猜到了奚幼琳就是在逗她玩,一時間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抬眸看向對方質問道:「怎麼就不合適了?」
「不是你自己說的嗎?」奚幼琳見她入了套,便立刻開始翻舊帳:「我也理解您貴人多忘事,但這話您自己可說了不止一次了。」
奚幼琳說出來的話陰陽怪氣的,可偏生面色又笑得萬分好看,讓衛真灼怎麼也生不起氣來。
正晃神,她就聽見奚幼琳又繼續說:「要是實在不記得,你可以去問問心心啊,你和她也說過,她記得可清楚了。」
衛真灼回過神來,窘道:「心心?她和你說什麼了?」
「她和我說,你可討厭我了。」奚幼琳抱著臂微微眯眼,看起來還是笑吟吟的:「你討厭我任性,討厭我懶散,討厭我不服管教不停安排,還說我大小姐脾氣——『就算全世界只剩她奚幼琳一個,我也和她不可能』——那句話是這麼說的吧?我說你還真是挺討厭我啊,當著心心的面都這麼損我,真是不怕被我知道。」
「……」衛真灼並沒有料到祁心這個小兔崽子居然把自己說過的話和奚幼琳又複述了一遍,一時心裡喊苦,明面上卻百口莫辯。
這話確實是她說的,但仔細想想,這應該其實並不算是她的真心話才對。
衛真灼有苦難言,抿著唇沉默了好半天,才十分幼稚地悶悶說了一句:「那不是我說的,祁心記錯了。」
又來了。奚幼琳笑了——衛真灼最喜歡這一套,碰上什麼事不能解決,只要沒有證據她就可以死都不承認。
奚幼琳在心裡暗自笑了會兒,最終倒也沒多計較這個,而是話題一轉就說起了另一件事:「唔,怎麼會?既然不討厭我,那你怎麼會不想和我一起開店?」
她這話沒有什麼道理,語氣也頗有些胡攪蠻纏,可說到底面上卻笑得分外漂亮,讓衛真灼挪不開眼的同時思考能力也開始直直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