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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幼琳沒想到她還會來這一出,但仔細想想,這種逃避姿態還真確實就是衛真灼的做派。和她果然不能說彎話,必須直來直往。
於是奚幼琳忍著腿上的疼痛動了動,伸手扳住了衛真灼微燙的臉。
「衛真灼。」她微眯著眼,心情看起來意外地還不錯:「你為什麼哭啊?」
衛真灼自然不會回答,她只是動了動企圖掙脫奚幼琳的手,卻發覺自己實在沒什麼力氣。
「你又不說話了?」奚幼琳蹙起眉,看起來又像是要不高興。
「我沒有哭。」衛真灼立刻回答。
「嘁。」奚幼琳嗤一聲就笑了,隨後忍不住愈演愈烈,大笑了好半天。
衛真灼感到很尷尬,卻又不好說。她擔心奚幼琳又會生氣——這倒並不是因為她怕奚幼琳,只是因為她不想再看見奚幼琳因為衝動而受傷了。
這樣想著,衛真灼就抿了抿唇,什麼都沒有反駁。
兩人間氣氛怪怪的,卻所幸並不是像先前一樣緊繃。有了衛真灼那一哭,奚幼琳好像對一切問題都選擇了既往不咎,一改前態,看起來心情大好。
醫院距離衛真灼家還挺近,不到五分鐘,車便停在了市立第一醫院的門診部入口前。
衛真灼付過了錢,就扶著奚幼琳的腰把她半抱下了出租。
雖說被貼心照顧的感覺很好,但畢竟對方是衛真灼,奚幼琳被她這樣抱在懷裡,就難免感到有些怪。更何況衛真灼此刻還發著低燒,懷抱的溫度都在盛夏的午後顯得分外炙熱。
於是兩人這樣貼著走了沒幾步,奚幼琳就咳了兩聲,伸手推著衛真灼胸口把她推遠了點。
「別靠我那麼近。」奚幼琳故作鎮定,語調緩慢:「很熱。」
衛真灼蹙了蹙眉,仍舊扶著她肩:「可你腿傷了……」
「我還能走,我沒殘廢。」奚幼琳為了證明自己,不惜忍痛強行走出了幾步。
「……」衛真灼看著她明顯趔趄的步態,最終張了張唇還是選擇什麼都沒說。
好在奚幼琳這次的問題確實不大。兩人按著程序掛號看診,在得知奚幼琳的腿確實沒斷也沒裂之後,衛真灼就明顯鬆了口氣。
「回去記得好好敷一敷,我這邊開了點藥,如果覺得有必要就用,沒有必要的話也可以不用買。」
年邁的醫生將藥方撕下,遞給了衛真灼,前前後後囑咐了好幾句。
末了,醫生又眯起眼扶了扶鏡框,狐疑道:「小姑娘……我看你是發燒了吧?要看看嗎?我這邊是全科,給你先量量?」
醫生說著就已經拿出了溫度計,不由分說將衛真灼坐著的滑輪椅拉近了過來。
奚幼琳原本正坐在椅子上穿鞋,聞言便抬起了頭,目光裡帶了幾分打探地看向她,顯然也是想問問她溫度。
這樣不尷不尬地坐了幾分鐘後,醫生就讀出了量表上的數字:「小姑娘,你這是……38.5℃,溫度不低啊。」
「唔。」衛真灼侷促地動了動,說道:「謝謝醫生,其實我上午剛剛來看過,不用麻煩您看……」
「怎麼發燒了還跑出來的嘛,外面那麼熱,醫院裡那麼冷你連件外套都不穿,一冷一熱肯定要出事的嘛……」見診室外沒有排隊的人,醫生便開始嘮叨:「小姑娘,你這個樣子要快回去休息,我看你人都發暈了吧?中午吃飯了嗎?你們兩個怎麼回去?一個瘸一個燒,要不要我叫個同事開救護車送你們?」
「謝謝您……」衛真灼確實是發暈,她聽著醫生的聲音像是天外傳來,不由得閉了閉眼,撐著椅子站了起來,重複道:「謝謝您……不用麻煩您了,我能自己回去……」
她說著就拉上了奚幼琳,如履雲端般晃出了診室。
奚幼琳步伐不穩地跟在她身邊,面色複雜:感覺她剛到衛真灼家那會兒,衛真灼看起來還沒這麼嚴重。一定是自己麻煩她這樣跑了一趟,才讓她溫度又高了起來。
這樣一想,奚幼琳看著眼前明顯羸弱的衛真灼,心裡的愧疚就開始直線攀升。
雖然她覺得自己並不是想關心衛真灼,但說到底衛真灼這次扶她來了醫院、因為她病得更嚴重了,還為她……哭了。不管怎麼說,她都不該太冷漠。
念及此,奚幼琳就抓住了前面衛真灼的手。
「……嗯?」衛真灼眼神有點散地回頭看她,發出一聲單音節的疑問。
「這次xi……」奚幼琳一個「謝」字咬在齒間,看著眼前衛真灼漂亮的臉,百轉千回居然怎麼都說不出來,最終吞了回去:「……先,這次先送你回去。」
「……哦。」衛真灼根本沒聽明白她在說什麼,只是暈暈沉沉就點了點頭,又垂下了眼睫。
奚幼琳對自己剛才的表現很失望,又放不下心衛真灼,牽著她上了計程車後就做了個決定。
「心心這些天不住你家了?」奚幼琳搖了搖一旁衛真灼,問道。
衛真灼睜開了眼,迷茫地看著她:「嗯?」
「我說。」奚幼琳見她面色紅得可憐,不由得耐心重複道:「祁心,不住你家了?你這幾天都一個人在家的?」
「嗯……」衛真灼點頭的樣子看起來還挺乖:「一個人。」
「那好。師傅,麻煩去一下金海酒店。」奚幼琳報了方向,隨後扳住衛真灼的肩,看著她的眼睛說道:「我這兩天去你家,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