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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幼琳聽到這兒險些在馬路上猛踩一腳剎車。原本她以為徐攸寧只是心血來潮鬧著玩兒而已,沒想到這會兒就已經捅到了陸清涵面前去。
也不知道陸清涵聽了作何感想。
奚幼琳這樣想著,深吸一口氣後就頭疼地朝衛真灼確認道:「……她和陸教授說,她想留在大陸,一部分原因是……喜歡我?」
「嗯。我估計她是想多給出幾個充分理由,才東拉西扯地把你也算上了。」衛真灼聽出了奚幼琳語氣里的震驚,不由得笑道:「小孩子都想靠各種事來引起父母注意,尤其清涵姐給攸寧的注意實在太少,可能攸寧也是為了這個才劍走偏鋒說出那種話。」
奚幼琳聽到這裡也笑了:「怎麼,按照你這個意思,你就是很篤定徐攸寧只是在拿我當擋箭牌,其實並不喜歡我?」
衛真灼看著路燈下自己的影子,聲音很輕地回道:「我可沒這麼說。」
「那你特意和我說這個幹什麼?我本來就沒把小朋友的話當真,你這麼關心她喜不喜歡我……難不成你喜歡她啊?」
衛真灼聽到這裡,險些被她最後那句話噎得一愣。
她沉默半晌,一口氣咽也不好吐也不是,最終就只能悶悶說道:「說什麼呢。」
「那怎麼回事呢?」奚幼琳有心要逗她,便十分大膽地說了一句:「難不成……還是你是喜歡我啊?」
這種話若是放在從前,她必然怎麼不敢隨意說——若是從前胡亂說這種話,衛真灼多半會理都不理,甚至直接掛斷電話都大有可能。
可今非昔比,奚幼琳如今已經十分確定衛真灼對她有那麼點意思了。就算那意思還沒有濃烈到非她莫屬的愛意,卻也肯定帶了幾分朦朦朧朧的喜歡。
在這樣的胡思亂想中,通話另一邊的衛真灼就抿了抿唇,儘量讓聲音冷淡了下去,才遲遲答道:「……怎麼可能。」
奚幼琳「哦」了一聲,語氣輕飄飄的:「不可能啊。」
「咳。」衛真灼不想繼續這個越變越詭異的話題,便掩飾性地咳了咳,隨後截住了話頭:「先到這裡吧,我待會兒來你家拿東西,到了給你發消息。」
奚幼琳還不想掛呢,便攔她道:「哎,等會兒啊,我再問你點事兒。」
衛真灼總感覺這不可能是什麼好事,一時便非常果斷地拒絕道:「有什麼事見面再說吧,現在我得先掛了。」
她料定就算奚幼琳再任性放肆,也多半不敢當著她的面太過胡言亂語。於是說到這裡衛真灼就單方面道了句再見,放下手機後面色有幾分輕鬆地晃了晃指間勾著的車鑰匙,朝停車場方向走去。
徐攸寧和陸清涵這會兒似乎已經進入了沉默的對峙期,衛真灼對這母女倆之間的淵源故事也不得而知,便不好插嘴勸慰些什麼,只能以去幫徐攸寧拿東西為由先暫時離開。
一路上從大學區開往奚幼琳家所在的楓心區,衛真灼心裡都在想待會兒奚幼琳見到自己會說些什麼。
相比起從前,如今衛真灼也發覺了她和奚幼琳之間的話題已經多了許多,私下相處時也顯得自在了些,鮮少再有從前常出現的那種尷尬。
她們其實也是能好好溝通的,尤其最近衛真灼發現了一個屢試不爽的應對方法:不論奚幼琳情緒如何不妙,就算是真的生氣了,只要她肯去好聲好氣地哄一哄勸一勸甚至是夸一夸,對方的心情就會很快重新好起來。
雖說奚幼琳的情緒偶爾確實變幻莫測,但歸根結底其實也還是非常好哄。念及此,衛真灼便想到從前自己為了躲著她,私下聊天時便基本上從來都是冷言冷語。兩人這樣幾番硬碰硬下來,也難怪奚幼琳四五年都沒給過她好臉色看。
衛真灼十分後悔地這樣想著,便終於也到了奚幼琳家房外。
然而就在她以為自己能見到奚幼琳時,提著小行李箱打開門出來的人卻是祁心。
「衛姐姐,小姨讓我把這個給你。」祁心好像剛洗完澡,細軟發梢還在滴著水。她遞過行李箱後又回身在玄關矮柜上拿了個什麼東西,跑出來塞進衛真灼手裡:「還有這個。這個是小姨給你的。」
「嗯?」衛真灼接過來一看,發現是個封了口的小紙袋,幾乎沒什麼重量,提在手裡輕飄飄的:「是什麼?」
祁心聞言搖搖頭:「不知道,小姨給我的時候就包好了,看起來也不重,估計是什麼文件吧?」
衛真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後便將紙袋放在了小行李箱上。
「趕時間嗎?要進來坐坐嗎?」言談間,祁心捏了捏自己濕漉漉的長髮,非常熱情地朝衛真灼說道:「小姨昨晚做了蛋糕,可好吃了,我給你包點回去吧?」
衛真灼聽到這裡還真有了一瞬心動。但不論心裡怎麼想,她面上也還是一派如常,猶豫了一會兒後就輕輕搖頭:「謝謝啦,就不麻煩你了。我還得給攸寧把東西送過去。幫我給你小姨帶句謝謝。我走了。」
衛真灼說著就拎著小行李下了台階,打開了車後備箱將徐攸寧的東西放進去。合上箱蓋後,衛真灼站在車道上一回頭,就發現祁心這孩子居然還杵在門口朝她揮著手裡的毛巾。
衛真灼見狀不由得失笑,朝她擺手道:「進去吧,快去把頭髮吹乾,別感冒了。」
祁心遠遠地開開心心應了一聲,隨後又等了會兒,才關上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