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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1 章
我繞著隱蔽的巷子一路往回去的方向走,疼痛和失血讓我感覺到大腦暈眩,身體也逐漸不受控制。
失算了,剛才戳的那一下雖然讓我清醒了一瞬,但是之後減輕了一點的疼痛沒有讓我適應,反而更加難以忍受,這種擴散性的、連綿不斷的痛感持續折磨著我的神經。
我完好的右手扶在牆壁上都感覺不到牆面粗糙不平的紋路,明明只有左肩被打傷,四肢和軀幹卻也傳來了隱約的疼痛。
萬萬沒想到我竟然是一個這樣脆弱的人,不過是挨了一槍而已。
我好像是第一次受這樣嚴重的傷。訓練時多是擦傷和摔傷,被審訊時基本都是被注射藥物,單純的疼痛我或許可以忍耐,但是再加上失血——生理上的影響是不可控的,再怎麼樣頑強也不可能抵抗吧?
我需要找人幫忙……模糊間我想,醫院不可能去,也不能被組織知道,受傷的位置在肩膀靠下,而且子彈沒能穿透傷口,肯定有殘餘的彈殼,僅憑我自己是沒辦法完成急救工作的。所以,我需要找到可靠的、值得信任的、並且可以不被組織發現的人幫忙。
我摸出手機準備打電話找人,卻發現手機亮起的屏幕上閃出松田陣平的名字。
應該掛掉,然後給安室透打電話,我現在需要治療,我快支撐不下去了,一直生活在光明下的松田陣平不可能找到我需要的醫生。
但是在腦袋裡閃過這個想法的同時我已經接通了。
「喂,你去哪裡了?」
「……」我靠在牆邊,把手機放在耳朵旁。
「你在哪裡?我看到你之前的位置上有沒清理乾淨的血跡……你是不是受傷了?」松田陣平說的又快又急,隔著手機都能感覺到他的急迫。
「我……」我張了張嘴,我想告訴他我現在的位置,張開口卻又遲疑了。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被血浸透的衣服,沾滿了泥土的褲腳和鞋子,舉在耳邊的手指上飄到我鼻尖硝煙的味道。
剛才撤退的時候過於緊急,原本被好好挽到腦後的頭髮散下幾縷,被我的汗水打濕,虛虛貼在臉側。
好狼狽啊。
而且,現在的我好像比起「幫助警官拯救人質的津島千紀」,更適合被稱作「組織成員的津島千紀」吧。
「我沒關係,現在已經到家了。」我停頓了一下,飛快想怎麼樣答覆他,「受傷是有一點,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破了膝蓋,家裡有急救箱,我可以處理。」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我正準備掛掉電話,松田陣平的聲音冷冷的傳遞到耳邊。
「磕到流血嗎?」
他的語氣有些奇怪,但是我來不及在意了,被打傷要害也就算了,要是因為被美色所迷來不及救治失血死掉,我真的會死不瞑目的。
「抱歉,我現在有事要處理,之後給你回復訊息吧……」
正在此時,傳來一個聲音。
「津島?」
我警惕地後退,卻發現是安室透。
得救了!我又驚又喜,來不及掛斷電話就抽出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衝到安室透面前。
「你有沒有認識的可靠醫生?」我迫切地看著他,「避開組織,你能找到合適的人吧?」
安室透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我,「發生什麼了?這是槍傷嗎?」他朝身後喊,「蘇格蘭,快聯繫醫生,她失血很嚴重。」
我本來已經耷拉下來的眼皮又強行睜開,這才發現安室透身後不遠處一前一後站著兩個人。靠前的正在打電話的人有一雙漂亮的眼睛,眼尾上翹,睫毛密到像化了妝,樣貌秀麗,下巴上卻淺淺蓄了一層鬍渣,正是我在兩年多前還見過的諸伏景光;靠後的人戴著毛線帽,黑色的長髮柔順的披在腦後,雙手插兜,我看不清楚他的五官,但是心裡已經跳出來一個名字,赤井秀一。
我的意識逐漸模糊,手裡握著的手機不受控制的滑落,安室透的聲音漸漸遠去,我放任自己沉進黑暗。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深夜,我動了動手想要找到手機看看時間,抬起手發現手背上正在掛點滴,因為我的動作針頭有些偏移,針管里也開始出現回血。
「我建議你還是把手放平比較好。」安室透走到床邊。
我被他扶著坐起身,這才想起來打量所在的房間,天花板和牆壁都是統一的白色,淺藍色的窗簾擋住窗戶,床也不是普通的單人床而是醫院用的護理床,床頭柜上放著一個水杯和我的手機,但不管怎麼看這裡都不是我自己家。
「這是醫院?」我懷疑現在門外就站著看守我的警察,畢竟在醫院處理槍傷會被報警吧,那我也可以安心等待琴酒派人暗殺我了。
「是私人診所,私密性很好,你可以放心。」
「……這個的私人診所都有單人病房了嗎?」我發出孤陋寡聞的感慨。
「畢竟我也不知道放進同一個病房的兩個人會不會是仇家,人死了沒關係,把我的地方砸了怎麼辦?」穿著白大褂的人推開房門走進來,查看點滴的情況,「槍傷在鎖骨下方,避開了動脈血管,但是有輕微的肺部挫傷,好在不是大口徑的子彈,不然炸掉半邊胸口也是有可能的。」
「是不嚴重的意思嗎?」我問他。
「可能需要修養一段時間,但是不算嚴重,最大的問題是沒有及時止血所以失血太多,可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頭暈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