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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那個人本來是一個該死的人,或許津島千紀有不得不動手的理由,或許這不是一件罪無可恕的事情。
可松田陣平不敢。
如果他去找了其他的理由解釋這件事,如果他找到了可以接受這件事、這個結果的信息……
那麼,被殺死的這個人,和未來有可能被津島千紀殺死的更多人的生命價值,會不會就此變的廉價,非法殺人會不會變成一件只要有理由就可以接受的事情?
那到時候,津島千紀是否就可以從持刀的劊子手,變成為了正義執法的騎士?
這真的可以接受嗎?這真的能被允許嗎?
不可以,松田陣平告訴自己。
原本的一絲猶豫被掐滅在他腦海里,聯繫降谷零這個想法也被他丟進最角落裡。
這是犯罪,是不能輕易饒恕的罪行,是世界上最決絕最極端的惡行。
剝奪他人的生命,代表著毀滅一個人人生所有的可能性,是最沒有退路,也是最沒有挽回餘地的。
松田陣平的工作是拆除炸彈,這正是保護公民生命安全的一份工作,他最清楚生命的分量,也最應該明白生命的不可替代性。
松田陣平記得三年前,萩原研二死裡逃生從拆彈現場離開,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時他的心情。
他不敢想像如果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萩原研二如果就那麼死了,他會有什麼樣的表情和行動。
松田陣平無法代替被殺死的人原諒津島千紀,更不能接受她未來還會有繼續殺人的可能性。
「對不起……我還是會。」
松田陣平再次想起她哭著說這句話的樣子。
就這樣吧,他不會妨礙同期好友的任務,所以他可能不會主動報警提供犯罪嫌疑人的信息。
但其他的……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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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以下為與文無關黑泥,介意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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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大語,昨天被通知今天要參加元宵的節目,搞得我氣得寫不下去,今天一整天又和我領導鬥智鬥勇,排練節目這破事難道不是公務嗎竟然都不給派車?這破工作真是一天都干不下去
老娘擺了,老娘不幹了,又不是我報名的節目,老娘不去了!
第120章 松田番外(三十)
松田陣平不會一直沉溺於負面情緒, 最起碼第二天早晨,萩原研二見到他的時候,他和往常並沒有什麼區別。
看到萩原研二站在宿舍門口看他, 松田陣平抬了抬手,「呦。」
萩原研二頓了一下,揚起笑臉,「走吧,去晨跑。」
自從開始工作,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每天早上晨跑, 晨跑結束後洗澡吃飯, 今天當然也是如此。
在宿舍門口,松田陣平準備打開門去洗漱時,萩原研二喊住他。
「陣平, 」松田陣平疑惑轉頭,「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松田陣平看著平靜站在不遠處的萩原研二, 低頭沉默了一下, 抬頭笑了笑, 「沒有。」
「好吧, 」萩原研二沒有多說什麼, 轉身打開房門,準備進去又停下邁出的腳,「我一直支持你做任何事,以後也不會有例外。」
松田陣平愣在原地回不過神, 半晌,笑著搖了搖頭, 走進房門。
松田陣平和津島千紀的矛盾發生的悄無聲息, 但所有人都默契的意識到了情況, 也沒有過問,萩原研二沒有,預定的包間許久沒有被使用的降谷零也沒有。
如果不是手機里的電話號碼和短訊記錄,松田陣平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認識過津島千紀這個人了。
不再履行每個月的約定後松田陣平發現,他和津島千紀的人生原來可以一點交集都沒有,如果不是津島千紀向他靠近,如果沒有刻意約定好的見面,他們真的可以半年一次都見不到。
世界真的可以大到這種程度,也許那次的不愉快是他和津島千紀此生最後一次見面和對話也說不定。
想到這裡,哪怕松田陣平很少會因為什麼事情感到後悔,也會覺得有點遺憾。
和津島千紀此生最後一次見面充滿了怒火、失望以及衝突,像是好好的一本樂譜止於一個休止符,樂曲戛然而止;故事停在最高潮的地方,結局倉促而落魄。
竟然連個稍微體面一點的道別都沒有,他也好,津島千紀也好,兩個人就各自離開了。
這好像也不能說是遺憾,人生中遇到的大部分人似乎都是這樣,一期一會,一生中和其他人的緣分珍貴而短暫,津島千紀也不過就是其中一個。
剛開始,松田陣平也沒有多在意這件事,從那件事發生後的第二天,他就可以整理好心情,當做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照常普通的生活和工作。
直到兩個多月後。
7月底,花火大會,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席地坐在隅田川一棟大樓樓頂的天台上,拎著還剩下半罐的啤酒,手撐在身後望著天空上炸開的巨大煙花,怔怔地看了好長時間,萩原研二喊了他好幾次他也沒有聽到。
松田陣平回過神後,第一次沒辦法繼續帶上維持了兩個月的面具,沒辦法像平時一樣和萩原研二打打鬧鬧,沒辦法像平時一樣當做什麼事也沒有的笑出來。
煙花炸開的那瞬間,松田陣平想到的是,可惜她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