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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您,」我說,「請問怎麼稱呼您?」
他說完了就準備轉身,聽到這話又停住,「多來幾次就知道了,期待你的下一次傷情。」
雖然您很有個性,但還是不要了。
我目送醫生走出病房,轉頭看向站在病床前的安室透。
「那麼你呢?怎麼還在這裡?」
「……」安室透面無表情的看著我。
似乎是有一點過河拆橋,我反省了三秒,又理直氣壯的問他,「代號成員這麼閒嗎?」
「事情的起因我從松田那裡聽說了,你怎麼受傷的也告訴我一下吧。」安室透拉過看護用的椅子坐下。
「松田警官那裡?」我心裡咯噔一下,「你怎麼去找他問我的事?」
安室透有些好笑的看了我一眼,從床頭柜上拿起我的手機遞給我,「你在暈倒之前手機上接著和他的通話啊。」
!!!我當時沒有掛斷嗎?
我猛地彈起來搶過手機,卻忘記了我一個胳膊牽動著傷口,另一邊還在打點滴。
手機是拿到手裡了,針頭也被我拽掉了。
「啊——好痛!」我慘叫出聲,恨不得在床上打滾,沒有動的時候不覺得,剛才做一下大幅度動作真的會疼到恨不得自己沒有這半邊身體!手背上針頭被拽掉的刺痛都十分微不足道了。
「你這是做什麼,我拿起手機就是準備給你,有什麼可搶的?」安室透表情微妙,「你是被打了一槍,又不是摔了一跤,這麼容易忘記嗎?」
「說到摔跤……」緩過疼痛我終於被喚醒不久前的記憶,「你沒和松田警官說什麼吧?」
「我就問了他你怎麼會受槍傷,他告訴我以後就互相掛了,其他的什麼也沒說哦。」
「這、不、是、什、麼、都、說、了、嗎?!」我從牙縫裡一字一句的擠出話來,牙根都被我咬的隱隱作痛。
「他本來就知道吧,我說的時候他一點驚訝的反應都沒有。」安室透無所謂地向我微笑,「好了好了,無聊的寒暄到此結束,開始匯報工作了。」
雖然恨不得掐著他的脖子讓他把話說清楚,但是既然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我也很明白私事不能再多問了,畢竟既然接下來都要仰仗安室透幫忙,那當然要原原本本的把前因後果告訴他,否則光是手上正在進行的和接下來幾個月組織可能會分給我的任務就是大問題。
這種身體狀況絕對沒辦法完成。
一般來說組織不會管成員們在任務之外的事情,所以我受個傷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事,但這也只是明面上的說法,任何一個人在其他組織成員面前都不會露出自己狼狽的一面,被抓到破綻的人不會有好下場。
而且伏特加和琴酒都不像是會看在我身體不允許就不給我分配任務的樣子。
可安室透知道也沒什麼用吧?這次的事情從頭到尾都是意外,他是當情報人員當久了什麼事情都想收集情報嗎?
我一邊腹誹公安警察這令人討厭的控制欲一邊問他,「你了解到哪裡了?其實松田警官告訴你的就是全部了,我受傷的過程很普通。」
「那麼普通的話告訴我也沒問題吧?更何況我了解情況才能幫你善後啊。」
「善後?」我不解,這要善後什麼?
「……你用手.槍在距離一群警察不到40米的範圍開槍,你覺得會完全沒有人看到你嗎?」
「我戴好口罩了!最起碼沒人看到我的臉吧!而且我也注意了監控器,同樣的虧我絕不吃第三次!」我憤憤不平地說。
「第三次?」安室透敏銳的抓住字眼。
啊……我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睜大的眼睛,這種時候越迫切地想要取信別人越會被抓到漏洞。
沒想到安室透先鬆口了。
「算了,你先說這次的事情吧,你從哪裡上的樓到達哪裡,又怎麼樣開槍怎麼樣被擊中?」
我老老實實地告訴他行動路線,「我在看到松田警官開始行動的同時開始射擊的,擊中兩個人,分別坐在駕駛座和副駕駛座,正準備向第三個人開槍的時候,后座的人已經察覺到我的位置並且向我開槍了,我沒有全部躲開。」
現在真是不忍回想,占據先機的情況下還能受傷,我明明先看到他向我這裡舉槍,卻還是沒躲開。
「射擊方向、風速風向什麼的不用匯報吧。」我梗著脖子惱羞成怒的說。
安室透低低地笑了一聲,「啊,不用……你是不是提前看到了還沒躲開?」
「……」雖然沒有以為能瞞過去,但是說出來是不是有點過分?
「普通的散彈槍口徑是18mm左右,那種口徑的子彈打到身上會是什麼後果你不會不知道吧?」
「……會死。」我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這不是我第一次接近死亡,但槍傷帶來的不僅僅是疼痛,被擊中那時沒有時間思考,但現在回想起來還會感覺恐懼,那種壓迫感完全不同。
「所以把這句話當做勸告也當做關心吧——沒有完全把握的事情不要去做,如果非要做,那也要想好萬不得已的退路。」
安室透站起身向門外走去,準備推門的時候他又停住腳步。
「對了,松田明天要來探望你,我告訴他這裡的地址和你的病房號了。」
「哐——」我舉起床頭柜上的水杯就砸過去,卻只砸到了門上,安室透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