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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房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蕭晏條件反射將一旁準備好的紙蓋在冰碗上, 可嘴裡因為貪圖快意, 一時塞了一大口的冰糕卻沒辦法吞下,只能緊緊的閉上嘴,活像只藏食的小松鼠一般, 腮幫子鼓鼓囊囊的。
果不其然, 不到幾息之間,在蕭晏提心弔膽中,蕭璟出現在御書房門口。
「皇、皇兄!」蕭晏結巴說道。
蕭璟眉毛一挑,帶著尾音稍微上揚的「恩」字,讓蕭晏打了個激靈,連忙改口, 「璟王。」
蕭晏輕咳一聲, 差點被口中的冰糕給嗆著,為了不露餡,只能以手遮面, 含含糊糊說道:「璟王有何要事?」
沒有重要的事就趕緊走, 他的冰碗可等不及!
蕭璟目光在御書房中掃視一周, 也讓蕭晏的心高高提起,像是被不斷拋在高空中又隨之落下的跌岩起伏之感,就非常刺激心臟, 好在蕭璟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之處。
「陛下,好像很緊張?」蕭璟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陳述。
蕭晏的小心臟砰砰直跳,心道這不是廢話嗎,面上卻是尬笑,「哈哈是嗎?可能是這天太熱,被熱出來的!可別提了,我都被熱得嘴疼了!」
說罷,蕭晏自以為若無其事的瞞天過海,實際上是此地無銀百兩地站起身走到書案前,企圖用身子遮擋紙下的冰碗,好不讓蕭璟察覺。
蕭璟輕笑一聲,倒也沒有細究,而是道:「陛下前陣子不是想要出宮嗎?」
說到這個話題,蕭晏可就不緊張了,他兩眼放光,熾熱地緊盯著蕭璟,有些躍躍欲試和迫不及待,「我、咳,朕真的能出宮?」
天知道他和蕭璟入京以來,他天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牛晚,每天還得被蕭璟的人提醒鍛鍊身體,整日和奏摺政務作伴,甚至還得警惕蕭璟隨時查崗,這種水深火熱還禿頭掉發的日子,跟他想像中的皇帝根本不同!還有一群法安衙的大娘和大爺們在到處抓嚴,特別是他這種公眾力影響極大的帝皇。
雖然那些大娘大爺們,對他向來都是輕聲細語,唯恐讓他感到哪裡不舒服了,可就是有這麼一群對他帶著崇拜目光的人盯著,他才更加不自在啊!
試想一下,面對你的迷弟迷妹們,你會把自己的缺點暴露給他們嗎?這不得嚴於律己,做為十項全能標榜才能不愧對他們的喜歡?
是的,蕭晏現在就是在人前都是端著的,端得他是身心疲憊,愛痛交織,心情那是一頂一的複雜,只能說是沉重的愛意。
還未等蕭璟回答,蕭晏就陷入了糾結,「朕真的能出宮?你真沒騙朕?」
他看了看屋外的太陽,「太陽也沒打西邊出來啊?還是說璟王你有何要事?這回真不是軍營日游?或是什麼學子游湖?還是什麼夏苗?」
蕭晏警惕極了,畢竟這種棒打前後的甜棗,也不是
第一回 發生。
上一次他被允許出宮,就是去的軍營給將士們打氣,然後他被將士們搶著輪番單挑,好在那些將士頭領們還顧忌著他的皇帝尊嚴,沒有做得太過,但在那幾天裡,天不亮他就得給將士們一起跑場,做操練,啊想想就不堪回首的沉痛往事!
再比如說上上回,他被允許泛舟游湖,然後在才子佳人的環繞中,被那些人的才學造就打擊得險些快自閉,讓他深深感受到了讀書的重要性……
最重要的是,這特麼和他想像中的遊玩不同啊!哪有人遊玩還討論詩詞歌賦的?這是遊玩嗎啊?這分明是在摧殘他脆弱的心靈!
還有上上上回的春蒐,說是給他放鬆心情,然後騎射方面均不精的他,連快要致仕的老臣都能射到獵物,而他呢?他別說獵物了,箭都沒射出一米就掉了!
那個場面,以至於他現在回想起來,就想當場挖地尺把自己埋起來!實在是太丟人了!妥妥的黑歷史啊!
一想到日後史上的記載——某年某月某日,新皇於春蒐中射箭不足幾步便掉落,啊只要想想他就恨不能把知道這件事的人通通封口!
蕭璟:「……」
蕭璟發誓他真的沒有針對蕭晏的意思,畢竟誰能想到這些對帝皇來說不過只是屬於遊玩的項目,而對蕭晏來說卻是身心上的打擊呢?
當然了,不可否認每項遊玩項目都有政治意義在背後,但這也確實屬於遊玩在裡頭啊!
許是見蕭晏這副樣子太過可憐,讓蕭璟本就沒有的良心有一絲絲微弱的不忍,想了想沒有告訴他這次出宮的目的。
害,就讓他暫時傻樂一陣吧。
「放心罷,沒有人跟著的那種微服出遊。這次就你一人,沒有人能夠認出你,為限五日。」蕭璟面不改色地說道,絲毫沒有為自己說謊而感到羞愧。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根本不存在的良心,唔今天也是沒有良心的一天呢!
蕭晏大喜,有種被天降大富砸中的驚喜做夢之感,反覆確認,「朕真能!?」
蕭璟無情地說道:「如果你不願的話……」
蕭晏打斷話,「朕願意!」
兩人又談論了一下國事,在蕭晏的迫不及待地趕人中,蕭璟語氣有些耐人尋味地留下一句,「菠蘿果的味道挺大的啊!」
蕭晏:「……」
蕭晏:「!!!」
他的冰碗!!!
等蕭璟走後,蕭晏連忙掀開紙一看,哦豁菠蘿果冰糕已經融化成水,稀稀糊糊凝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