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頁
說到這裡,石文舉又停了下來。
顧澤清見他因為太過憤怒,全身充滿血色的怒氣。他開口打斷他的怒火,替石文舉說道:「你們見他們一家人熱情樸實,漸漸地對他們一家人放鬆警惕,然後不小心透露你們家的情況,是不是?」
「是,我不小心告訴他們,我們家在定遠縣開了一家布莊。他們立馬歡喜說,他們去過我家布莊買過布。我一聽是客人,就跟他們熱聊了起來……我……」因為太過氣憤和自責,石文舉又無法繼續說下去。
顧澤清只好再次接著他的話,繼續說道:「你又不小心透露很多自家的狀況,讓他們知道你們一家人很有錢。」
「是,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大意,我們一家人也不會……」
陳氏打斷石文舉的話,「官人,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的腳崴了,我們也不用去他們家借宿……」
怕他們一家人又要抱頭痛哭,顧澤清又說道:「你們吃晚飯的時候是不是沒有出事?」
「是的,我們吃晚飯的時候還好好的,後來他們給我們端來茶水。等我們喝完茶水,我們就昏了過去……」後面的話,石文舉又沒法說下去。
「他們把你們迷暈了,然後扔進了窯洞,是嗎?」
「是……我們一家人被扔進窯洞,沒多久就醒了,我們在窯洞裡大聲呼叫,他們一家人在窯洞外哈哈大笑……」
「爹,我好疼!」
「我也好疼……」
石文舉和陳氏緊緊抱住兩個孩子,一家人又哭了起來。
雖然石文舉說的斷斷續續,但是顧澤清還是弄清楚他們的遭遇。只是稍微想像下他們被扔進窯洞燒的時候,他們忽然清醒呼叫的畫面,顧澤清就覺得十分殘忍。
「他們一家人叫什麼,住在哪裡?」
「老頭叫韓風,大兒子叫韓大虎,小兒子叫韓大豹……他們家住在離定遠縣二十里路的地方,那裡就他們一家人,沒有其他人家,所以我不知道叫什麼地方。」
「你跟我詳細說說他們家附近的情況。」
「他們家四周是樹林,在南邊有一個湖,還有一座土胚,離官道大概有十里路的距離……」石文舉他們一家人絞盡腦汁的回想韓大虎他們家的位置。
「你們說的這麼詳細,我能找到他們家。」顧澤清又問道,「你們隨身的行李里有什麼東西?」
「我們帶了十貫錢、一隻玉手鐲、一隻金手鐲和四個戒指。」石文舉說道,「一個玉扳指、一個金戒指、一個瑪瑙戒指、一個絳石戒指。這些都是我們準備送給親戚的的。」
「你們這些東西加起來價值不少錢啊。」
「我們來定遠縣是來喝喜酒,我帶這些首飾是送給我姑姑他們的。」石文舉流著血淚說道。
「你姑姑叫什麼,家住在哪裡,明日我幫你們去找她?」
「我姑姑叫石清慧,在定遠縣也開了一家布莊叫謝記布莊,在桂花巷上。」
「我知道謝記布莊,我娘經常去你姑姑家布莊買布料。」謝記布莊在定遠縣很有名,不僅因為開的大,還因為布料的質量非常好,並且不是很貴。「我明日一早就去找你姑姑。」
石文舉一家人忙感激道:「顧相公,謝謝您,真的太謝謝您。」
「還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
石文舉想了一想說:「顧相公,韓大虎和韓大豹長得非常壯……」
聽完石文舉他們的話,顧澤清問道:「你們被殺多少天呢,今天十九了?「
「那十天了了,我們初九出發的。」
「十天呢?」顧澤清驚詫道,「這麼久?」
「我表妹十四成親,我們原本打算在姑姑家多住幾天,沒想到……」
「我想起來了,前段時間你姑姑去縣衙報案了,包大人派人去尋找過你們。」顧澤清聽張龍他們提過一嘴這件事情,但是他並沒有放在心上。所以,後面他沒有詢問過這件事情。
「姑姑……」
「現在時候不早了,我先把你們放回廚房裡。明日一早,我找你姑姑,然後請她幫你們報案。」
「多謝顧相公!」
顧澤清又拎著四個罈子回到廚房。臨走前,他叮囑石文舉他們道:「你們不要再弄出聲響,驚醒我父母就不好了。」說畢,他轉身離開了廚房,回到自己的屋子。
他剛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他便夢到石文舉一家人被害的詳細過程。和石文舉他們說的情況一模一樣,不過夢中他們在窯洞火火被燒死的畫面更加殘酷。
顧澤清從夢中驚醒,腦子裡全都是他們一家人被扔進窯洞燒死的畫面,耳朵里全都是他們一家人悽慘的叫聲。
其實,像這種情況,他前世遇到過很多,但是他做不到「麻木不仁」。見到了,他只會越來越痛恨兇手,也越來越覺得人類真的是世上最殘忍的動物。
顧澤清靠坐在床上,在思索著明天怎麼跟石文舉的姑姑說他們一家被燒死的事情。想來想去,他也沒有想出好的辦法。看來,只能用老辦法,說他被託夢了。
某種意義上來,他的確被託夢了。
做生意的人都比較迷信,石文舉的姑姑應該會相信他的話。
顧澤清重新躺下,穩了穩心神後,才慢慢睡著。
翌日,顧澤清準時醒來。
顧父和顧母見他臉色不好,忙問道:「清兒,你昨晚沒睡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