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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爹啊,這可不賴我,我這當時不是還沒出師嘛,哪裡敢和你們說啊,萬一要是讓師傅知道了,我可是要被趕出師門的,哎呦,爹,你慢點,別折了腰……」
「嗯?沒出師?趕出師門?原來是這樣,你,你怎麼不早說?爹又不是不講理的老糊塗。」
阿玉爹自己打沒打到人自己能不知道?眼見著那臭小子啥事兒沒有,自己反倒是氣喘吁吁,本就想停下這不合算的事兒了,正好碰到兒子討饒,還有了這么正當的理由,阿玉爹順坡下驢的本事立馬發揮到了極致,順著最近的凳子,一屁股坐下,一邊喘氣,一邊說十分通情達理,順帶又將鍋甩給了阿玉,這真是,阿玉感覺,從來沒這麼冤過。這可是在開封府,這對比也太強烈了吧。
好容易老頭順了氣,自覺想問的已經問明白了,急匆匆的,又想著趕緊的回去做生意,如今他們一家除了阿玉爺爺,那麼一個老頭還在家看房子,剩下的五口人,全在開封,住在阿玉那新房子裡,日日起早貪黑的賣涼麵,日日忙的和陀螺一樣,他可不敢離開太久,不然還不知道能不能忙的轉呢。
「爹,你急啥,水都沒喝一口怎麼就走?」
阿玉看著老頭來去匆匆的,怎麼也不肯立馬放走他,雖然說這一家子基本都在開封,可這不是趕上了大比和案子嘛,又因為房子實在是不大,阿玉又是住在衙門,連著幾個月,這一家子除了匆匆見上幾面,幾乎連個說話的功夫都沒有,難得老爹過來,他怎麼能放走?好歹也要讓他這個當兒子的盡點孝心不是。
人和人之間,哪怕是親父子呢,如果沒有相互關心,不能多有互動,這感情一樣也會淡的,這一點阿玉還是很知道的好吧。
「哪有空喝水啊,攤子上沒了你爹我,就你哥和你娘兩個,馬上就該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了,人一多哪裡忙的過來,我得趕緊回去。」
老頭可沒那麼細的心思,也不知道阿玉的想法,這會兒他心裡疑惑一去,剩下的那滿腦子依然是攤子,依然是掙錢,別的哪裡還顧得上。
「哎呦,爹,再怎麼忙也不差一口水的時間,趕緊的,先喝著,順帶我給你把把脈,連著忙乎了幾個月了,別累出什麼病來。」
阿玉趁著說話,細細的看了老頭面色一眼,只覺得老頭似乎比開春的時候瘦了些,面色也有些暗淡,心下十分的不忍。這個家,當初他剛來的時候,雖然說日子過得不怎麼樣,吃的也簡陋粗糙,可好歹日子還算是輕鬆。如今呢?看著家業興旺的不行,可同樣的,這日子過得也緊張起來,人也累的不成。這樣的折騰,真的值得嘛?
「病?怎麼可能,你爹我壯的和頭牛一樣,從來不生病。」
這話老頭是沒聽到,不然就衝著他這不服老的性子,那妥妥是說值得的,對於他這樣底層的人來說,力氣什麼的,睡一覺就有了,忙怕什麼,就怕沒得掙錢,就怕將來沒保障。如今能有這麼些掙錢的活計,他只有高興的,只要一想到能給家裡的兩個小子留下祖上三代都沒有的大家業,他就覺得自己腰杆子硬實。就是死了,見了祖宗都覺的有臉。
有些話,並不一定要說出來才會讓人知道,阿玉聽著自家老爹的話音其實就已經明白了這老頭的倔性子,既然老頭不服老,覺得自己挺能幹,那他也不好阻。不過阻止不成,當好後勤,多勸幾句總是可以的。
一把拉過自家老爹的手,順手那麼一搭,不過是幾個呼吸,這把脈就完成了,神醫就是這麼牛啊。
「怎麼不可能,看看,爹啊,你這累得脾胃都有些弱症了,難不成沒按時吃飯?還有些上火,內熱。爹啊,錢是掙不完的,別只顧著死命的做活,好歹給自己留點歇息的時間才是。」
「不是……老二啊,你這……準不準啊……就這麼一搭……你別糊弄爹啊,別是轉著法的不讓我幹活吧。」
老頭這真的,是頭一次見到自家兒子給人看病,看的還是自己,這可信度……別以為他老了,就好糊弄啊,那醫館裡頭老大夫看個病,那眼睛也要眯半天呢,自家兒子才學了幾天?
外頭的人都信,偏偏自家老頭不信,這對阿玉來說,絕對是戳漏了氣球一樣的喪氣,小脾氣一上來,口氣就有些不好了:
「我不准?我不准人包大人能那麼信我?還糊弄你,我糊弄你幹啥?好好的額,給你說一堆的病,那不是咒你嘛。你要這病倒在床上了,伺候服侍的還不是我們哥倆,有必要這麼咒您?我腦袋又沒被門夾過。」
突突突的那麼幾句一出來,阿玉泄了氣,感覺自己似乎有些過分,正想著老頭子別生氣了,小心的想要看看自家老爹的眼色,不想那邊老頭半點被冒犯的意思都沒有,反而聽的直點頭。
「恩,這話也對啊,是沒有騙我的理由,要這麼說……以後咱家這醫藥費估計是省了大錢了,轉過來許是還能掙上一大筆。老二啊,這門手藝不錯……」
為啥老頭啥事兒都能和掙錢扯上呢?難道說那一年70貫的威懾力真有這麼大?大到讓老頭徹底鑽錢眼裡?你咋不先關心一下自己身體問題?和這老頭說話,阿玉感覺十分的心累。
「省什麼啊,抓藥不一樣的出錢?我能有多少工夫自己採藥?大哥做生意都來不及,所以爹啊,省錢什麼的,就算了吧。對了,我給你開個方子,你一會兒回去的時候正好抓上兩幅吃,你年紀也不小了,小病不治,等拖成了大病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