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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的莊園建起來了,就在大雪下來之前,不但是莊子好了,家具好了,連著人也安置好了,如今所有人都已經住進了這莊園裡頭,連著那些依附的農人佃戶,也跟著住進了外院,倒是那陶二等人,反過來成了那湖邊竹屋的常住人口,就是山上阿玉那個以後可能充當學院的地方,也由著他們看守。如此一來,這些人過冬肯定是不用愁了,那火炕,能夠給予他們足夠的溫暖。
也就是這個時候,曹魏那裡終於開始有了些動靜,有的歡天喜地,有的隱隱灼灼,總之,這變化……讓整個洛陽都在這個冬日變得十分的熱鬧。
好歡天喜地的一方是,山濤帶去北面的火炕在勛貴世家中開始流傳開來,連著尋常百姓間也有了耳聞,甚至還有些不得要領的聰明匠人們,在自己琢磨之下,在各種問訊之下,磕磕絆絆的也做出了有幾分類似的保暖坑洞,讓北人的這個冬日多了幾分暖色。受益者無數,連帶的,阿玉的名聲都被傳了出去,被不少苦寒人家感激。
而另一頭在某些市井中,說曹操篡奪漢家天下不厚道,以至於要受到懲罰,或將被人複製,帝位不得長久的話也開始傳揚了開來,。這說話的人心下也知道這事兒十分敏感,每每說起都十分的小心,多為耳語。可這事兒只要是有人說了,就不免散開,人的好奇心就是這麼奇怪。所以時間一長,別說是尋常百姓了,就是官宦之中也多知曉了傳言,至於宮裡?知道不知道的,反正人家早就有心防著了是吧。如此一來,對這司馬家……那就相當的不利了。
所以啊,司馬懿如今那是相當的煩惱啊!整天的皺著眉頭,飯都快吃不下了,因為這事兒來的太突然,一刀幾乎是砍到了他的軟肋上,以至於一時都有些不知道如何應對。
你說去安撫?讓人別在瞎說?嚓,難道你真想收攏民心?那若是置之不理?嚓,怎麼越看越像?若是去皇宮請罪?咦,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司馬懿覺得,這想出傳這些話的人,那肚子裡絕對都是壞水成堆了。至於是誰?那還用問?就這手筆,他的鼻子都能聞出老孫家的味道來。
「耶耶,這事兒咱們……」
司馬師雖然挺本事,往日也不是沒聽到過說他們家勢大的,應對上一項也有點章法,可這就差明打明的說他們家要篡位?這……雖然他有時候也這麼想,可到底如今還沒這個膽子,這個動作對吧,這麼誣陷他還是很憋屈的,更要緊的是,因為這個,如今他連去交友吃酒,都小心拘束了好些,生怕被人說是結交人脈,這日子可還怎麼過?
沒法想的他除了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自家老爹,真的,都不知道還有啥招能破了。好在司馬懿就是司馬懿,這人能混成如今的地位,那本事,那隱忍,那手段都是不缺的,所以不過是蒙了一會兒,心下就有了幾分主意,反過頭問到:
「陛下那裡可聽說了?」
「不知,許是未知,並未見他有什麼異常。」
「如此,你讓人傳話,說與陛下知道。」
「耶耶……這……」
「既然已經人盡皆知了,那藏著掖著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攤開來說,如此好歹光明正大些,且看咱們的陛下如何做吧。」
咦,這是胸有成竹?司馬師眉頭一挑,垂頭想了想,臉上終於露出了幾分鬆快,一邊揮手,讓聽到這話的身邊隨從去傳話,一邊對這邊司馬懿說到。
「耶耶是想反其道而行?也是,如今對付公孫淵正是關鍵時刻,哪怕是為了平定東北部,陛下也不能輕易折損了耶耶,如此一來,他想當不知道也不成了,只能出手幫咱們平復這謠言。而只要陛下出手了,那……君臣一心,還有什麼謠言可說?耶耶,這法子好。」
這法子確實好,當魏明帝聽到身邊的人說起這事兒的第一時間,那冷颼颼的眼神就掃過了那說話的人,將這人在心裡狠狠的畫上了一個×。此人若非庸笨,便是司馬家的耳目,再不可讓其親近。
你當魏明帝真的沒聽說這事兒?怎麼可能,好歹也是皇帝,他在外頭也是有自己的耳目的,若非如此,早讓人給弄死奪位了。而既然他知道,卻權當沒聽說這是為啥?就是為了讓這輿論在多發酵些,擴大些,好利用這名聲將司馬家給綁住了,讓他能多一些緩轉的餘地,好順當的安插些自己人,或者將中立的那些多拉攏幾分過來。
可如今呢?這窗戶紙給捅破了,這讓他怎麼辦?這是皮球踢到了他這裡啊!不過好在這事兒到底傳了些日子了,他也不是半點的準備沒有,所以不過是一日的功夫,就將應對給擺出來了。
「忠義千秋?」
司馬師看著自家門上剛被按上的門匾,一陣的牙疼,這算啥?給定性了?他爹可還沒死呢,蓋棺定論什麼的,是不是早了點?說句不好聽的,這有咒他爹死的嫌疑啊!可這會兒他能說這話?不能啊,因為這是人皇帝幫你們忙,幫著平定流言,安撫司馬家的人心呢,他除了感恩,那是什麼都沒法子表示了。
可這門匾這麼一掛上,以後若是他們家真的得到了這篡位的機會……真是呵呵了,若是反了,那就是自動套上了不忠不臣的名頭,青史上會有個什麼名聲?後人又怎麼抬得起頭來?世家的臉面可怎麼辦?可若是就這麼當老曹家的世代忠良?為啥他想想都覺得不甘心呢?好歹他們家是士族,是豪門,是世家,這老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