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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瓦片又有問題了,因為這個時代,能燒制瓦片的也不是尋常人家,阿玉有這技術,能不讓福壽叔緊張?秦磚漢瓦說了幾千年,看著這字面意思也能明白,瓦這個東西,漢代才發明出來,再加上如今這人口銳減……掌握這些技能的只剩下世家大族家中的那些家養匠戶了。(不這樣投靠到這些豪門,這些人估計都活不下來,這就是亂世。)
「這起了一處,福壽叔其他的,你應該都看明白知道怎麼做了吧?」
阿玉看著初具規模,有了幾分後世結實屋子模樣的房舍,臉上終於露出了幾分笑意,轉頭看著福壽叔,笑呵呵的準備放手。即使手把手的從頭教起,他也不在是當初那個什麼都習慣了親力親為的底層小民了,已經學會了怎麼最大限度的利用其它人的能力。
像是這次就是這樣,將劃分好地方的最外圍的一處房舍作為實驗,讓這些幹活的人在他的指點下,一點點的摸索學習。當這屋子起來,即使粗糙些,最起碼這工序是都弄明白了。等著這外圍一圈建好,想來這手藝也練習的差不多了。
反過來再往裡頭建造,自然就做的越多,就越能開發出這些做活人的熟練度和創造性思維。相信到了最後,只要告訴他們怎麼做,想來就能建造出他想要的模樣。那樣這主屋自然就會成為這一片屋舍中最精美細緻的。
阿玉這樣的想頭福壽叔一聽就明白,那也是個人精子了,聞弦歌而知雅意,老臉上露出幾分精明的笑意,點著頭說到:
「知道,知道,這法子好啊,這磚也好啊,起的這麼厚實,比泥磚清雅,比木屋厚實,這屋舍建好了,這周圍幾個城鎮都絕對是一流的,郎君這伯爵的體面必定能撐起來。」
福壽叔如今動不動就是伯爵的體面,動不動就是和別人家比,這攀比之風實在是要不得。可阿玉卻不能說一句不對,因為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現狀和潛規則,什麼樣的人家該有什麼樣的場面,那是家族底蘊和實力的象徵,你要是不這麼幹,那就等著人鄙視和欺負排擠吧。
因為了解所以阿玉知道,在這屋子建設期間,有件事兒還需要他做,那就是趕緊的掙錢啊。別看他說什麼,無用的東西去換什麼的,其實能換的真心不多。你說這要是好東西吧,這莊園建設好了之後,自己總需要布置上一點,像是福壽叔說的,增加點氣派。不好的吧……
這天下間人少了,自然集市也少了,人們的需求也變了,很多不上不下的,比如稍微好些的布匹器物什麼的,一般人家那是都不會要了,因為不實在,好人家吧,基本不缺,你說和誰換?沒地方換的話,如此一來,這價值能有多少?也就是當禮物送人的時候看著還成。如此一來,你說是不是還得掙錢?
甚至這些東西還的往回買,因為莊園建設好了之後,這一個個的院子什麼的,比以往他家老宅那是大了好幾倍啊,這裡頭需要填充的東西又該是有多少?如此一想,阿玉覺得自己頭都大了。
就現在,他能掙錢的東西能有多少?草藥?打獵來的皮子肉?或者直接給人看病?前頭兩個價值不會太高,後頭一個,就他這個年紀相信的人又有多少?你說阿玉能不頭疼?好在再怎麼少,有的掙總是好的。所以嘍,這邊將莊園建設的事兒托給福壽叔,阿玉轉頭帶著自家弟弟,又開始往林子裡走了。
「伯兄,看,這邊有野豬的腳印。」
世道磨鍊人啊,這秦潤不過是十一歲,可跟著阿玉在這山里住了不過是一年,整個人卻像是大了兩三歲一般,已經有了幾分堅毅和穩重,打獵也有了章法,跟著阿玉亦步亦趨的,十分的得力。
「哦,我看看,不錯,像是有三頭,走,順著這腳印走。若是能打下來,不說這皮子能賣幾個錢,這肉也能送到山下,給那些幹活的人吃。」
「伯兄,這肉不賣嗎?上山不是為了掙錢嗎?」
雖然還沒獵到野豬,可秦潤對於自家大哥的決定卻不敢反對,只是心下十分的疑惑,想了想,終於還是問了出來。他記得,出門的時候大哥就說了,這次上山是想著多獵點值錢的,好多賣幾個錢的,怎麼……野豬雖然比不得那些猛獸,可肉如今也值點錢,畢竟是葷腥對吧。怎麼就想著免費給那些貧民吃呢?
不用回頭,只聽語氣,阿玉就知道這個弟弟在想什麼。作為弟子一般教導的弟弟,阿玉十分的用心,不僅教導知識,也教導他在這個世間生存的技巧。還有人心算計。
「不賣,仲弟,你要記住,無論什麼事兒,你都要學會往根子裡想。這野豬,即使咱們三隻都獵了,賣了,能得幾個錢?可若是給了那些幹活的人吃呢?人心不比這幾個錢重要?這些農人佃戶是在為咱們做活,咱們就該保證他們吃飽,吃好,這樣他們才會有力氣,才會感激咱們,幹活才會更賣力,種田也更用心。將來就是遇上事兒,也會向著咱們。這樣一算,比賣了可划算?這世道,一個人是沒法子活下去的,只有抱成團,才能保護好自己,保護好家裡。」
聽阿玉這麼說,秦潤立馬點頭了,用以往從阿玉這裡學到的繼續往下想了想,說到:
「咱們才幾個人?即使那些原本依附咱們的農人算上,也不過是六十出頭,陶二那邊卻有二百多,若是不能拉攏好了,萬一他們有個外心,那咱們只怕就沒了活路,反過來,若是這些人能和咱們一條心,那就像是上次防守一般,成了咱們最堅實的力量,保護咱們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