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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比賽……呵呵,這幾個小子,腦子倒是活絡的很啊,看看,調動了多少的人?這一個個的,弄得這耕地出力,像是搶金子一樣高興,朝堂都安生了好幾分。」
李世民捂著大大的手爐,站在殿閣的一角,看著御花園一邊正跟著李承乾一起練習的幾個皇子,對著長孫皇后感慨萬千,這些皇子們自打生下來就錦衣玉食,別說是種地的事兒了,就是茶都沒端過一次,如今一個個卻主動的,像是得了什麼好一樣,衣裳扯了口子都顧不上了,沒到年紀,參與不上的還生氣難過起來,你說說,這都什麼事兒啊。
而長孫皇后呢,一邊心疼孩子們寒風裡受罪,一邊卻滿臉欣慰的履行自己賢后的人設,樂呵呵的恭喜著李世民:
「陛下該高興才是,這樣的事兒哪怕只是一個比賽,哪怕只有這麼一次,好歹咱們皇家的孩子從此不用擔心出個『何不食肉糜』的昏庸之人了。而有了這些皇子帶頭,上行下效之下……陛下,想來今年農事必定能豐收。天下又會多些人吃飽飯了。」
作為兩口子,長孫皇后對李世民那是相當的了解,知道自家男人一心想當個明君,有什麼比讓天下人吃飽飯更符合明君的人設?所以啊,這一張口就說到了李世民的癢處,讓他一聽就滿臉的笑,褶子都出來了。看向皇后以及皇子們的眼神也越發的柔和起來,只覺得這以往覺得心火直竄的幾個混小子都看著順眼了好些,可惜,這世上的事兒就是這麼寸,越是高興的時候吧,就越是會來點掃興的打擊,看看,這裡一家人正自我陶醉,上演著你看我好,我看你好的戲碼,那邊一個內侍就急匆匆的跑過來報喪了。
是的,就是報喪,說的是誰呢?那就是倒霉催的頡利可汗啊。
說起來有了阿玉的世界裡,頡利可汗其實沒歷史上那麼慘,最起碼那草裙舞不用跳了不是,農曆十月的天,穿著草裙跳舞?這滋味真是不用想都知道不怎麼地,沒了這一出按說該日子舒坦些了吧?並不,到底是戰敗的一方,即使能折騰個帳篷住,他也過得很憋屈。你說李世民讓他去當虢州刺史他沒去?嘿,這事兒能看表面嗎?明顯就是個試探好不,他要真去了,那路上估計就沒命了。
所以啊,整天活在膽戰心驚中的頡利可汗到底沒能熬過他命定的大限,在正月底,就這麼一命嗚呼了,這個時節死的唯一好處就是,雖然活著的時候過得不怎麼的,可到底用自己最後一出大戲,讓正高興的李世民黑了一張臉,也算他扳回了一局吧。
「怎麼這個時候沒了?」
「陛下,冬日本就難熬,這頡利可汗又不怎麼適應這長安的天氣,所以……許是水土不服也是有的。」
呵呵,這理由很牽強的好不,人家又不是沒來過這裡,大草原冬天比這還難過呢,人家不也好好的,什麼水土不服,心裡不服才是真吧。
李世民心裡那是什麼都明白,可明白又怎麼樣?對於這樣已經戰敗,除了臉面,其他什麼都不重要的人來說,有個過得去的理由就成了,李世民其實沒多追究的心思,所以也只是點了點頭,暗嘆了一句死的不是時候之外,沒什麼多餘的感慨了。一代梟雄?若是當時頡利可汗就能立馬自盡,倒是也算是保全了他自己的名聲,可他那不是怕死投降了嘛,那這梟雄什麼的,就夠不上檔次了,所以啊,李世民相當的淡定。當然了,面子活還是要做的,反正也是最後一次了,不差那點表情。
「到底是一代草原王者,這樣,按照突厥的規矩給他下葬吧。」
「是。」
草原的規矩?那就是燒成灰啊,嘿,這算不算是挫骨揚灰?草原的規矩可真夠可以的。
那內侍一邊內心吐槽,一邊匆匆的退下了,路過正好聽到他們說話,走過來的太子,還有心咧出個笑臉恭敬的請安,可見這頡利可汗如今有多不受重視,人死了,連個內侍都不當回事兒了。
「父皇,頡利可汗……」
「沒事兒,對了,你弟弟們練習的怎麼樣?我瞧著怎麼老十都湊過去了?你不會連著他們也帶去吧。」
「怎麼可能?父皇,他們太小了,去了估計也就是吹風的份,老六開年十歲了,兒子就帶到他為止,剩下的,也就讓他們知道知道就成。」
這口氣,聽著比他這當爹的都有主意啊,李世民側目又看了自家太子一眼,心情有點複雜,沒好氣的說到:
「你倒是主意不小。」
「長兄如父嘛,父皇,你這……該不是吃醋了?」
如今的李承乾那是相當的大膽啊,看看,連著這話都敢說出口了,直接把李世民給噎著了不說,就是長孫皇后都嚇了一跳,一巴掌拍到了他的後背上,沒好氣的斥責起來:
「怎麼和你父皇說話呢?」
「又不是在外頭,自家耶耶,有什麼不好說的?父皇,你說對吧。」
呵呵,還學會將軍了?李世民腿腳又有些痒痒了,不過心裡卻忍不住又有些歡喜,自家兒子和自己不客氣,這是親近啊……當爹的在對待孩子親近自己的事兒上,多少都有些受虐體質。
李承乾一邊齜牙咧嘴的假裝很疼,一邊用眼角偷看,見著自家父皇嘴角微微的翹起,對於阿玉說的某些言論又一次得到確認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阿玉那小子,不是父母早死的嘛,怎麼對於這當爹的心思琢磨的就這麼准呢?難道……是了,那守孝幾年,獨自一個人的時候,阿玉估計就是靠著回憶和父母相互的點點滴滴熬過那一段悽苦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