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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賈家她立馬發現了,這事兒有些不對啊!這賈家變天真是快的不行,不說王氏沒戲了,就是老太太也沒有以前的權威,可是這和她沒關係是吧,大不了以後把工作重心放到邢夫人頭上就是了,可是在看看賈家,好像這風向不對啊!怎麼不信她這一套了,改信風水了?搶生意搶的讓她沒話說!這風水她一竅不通啊!
這樣的認知讓她很有些危機感,不過因為針對的對象不同,一個是專門針對女性顧客的,一個是和外頭老爺們說話的,她也實在是想不出什麼招來排擠,再說了,她那個時候對於王氏突然的遭遇還有些心虛呢,誰讓當初周姨娘那懷胎七個月小產的事兒是她做的呢!這會兒她正怕讓賈家的人知道,然後把她也送衙門呢!所以一心想著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兒,正極力的隱藏自己呢!甚至還自我安慰的想著,這風水和她的活計其實不怎麼相關的,這風水幾年玩一次就不錯了,她這可是可以長期營業的,自己也該大度些,給人家一條活路,好歹都是討飯吃的,總不能做的太絕了。
再說了,人家說不得做幾單生意就要走人的,沒必要為了這麼些銀子得罪了人。她可是京城這三教九流里的大姐大,不能沒有氣度,讓別人小看了去。如今風頭太緊,自己還是先顧著自己的事兒,小心為上,所以不甘了半天,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維護了一下客戶就走了。
可是她這裡放棄了,不代表張中行的影響就不在了,沒有多久她又發現,原本的小生意,那個什麼祈福的活計也少了,這讓她很氣憤,覺得張中行太過分了,你這是當好人了,什麼積福積德的,勸著人做善事,合著就我一個壞蛋啊!專門讓人做孽的?當然這是小活,可是也正是因為張中行一門心思說什麼因果,說什麼王氏的罪過要報應到孩子身上,弄得那些太太們連著以前那些大活也不怎麼找她了,不知道是她們突然良心發現不幹了,還是一時半刻全都收手了,在沒有確定這真有報應之前不干發狠,生怕害了孩子這絕對是真的。她們棄惡從善不打緊,這讓馬道婆怎麼辦?她可是吃光用光花光的三光人士,存銀子的事兒從來不乾的,這沒有了生意,她吃什麼,喝什麼?
連著兩個月,每月只有些點長明燈,後院裡燒經書,做些個打小人的小活計,一次不過是十兩,二十兩的,這日子怎麼過?她大手大腳的花慣了,這一下子讓她節衣縮食的,還真是不習慣的很呢。
掰著指頭算算,這半年,自己要真是算計起來,這損失大概都能有個三五千兩了,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這仇怎麼算都是天一樣的大了,更過分的是,明明這過年是馬道婆能撈一筆的好日子,就等著給那些大戶人家做上幾場血盆經的法事,給女眷們去去晦氣,也她自己掙錢錢花花的時候,這張中行又身體力行來了一個贈米送面活動,把滿京城的官宦們都帶動了,這下可好,人家在這方面有了支出,自然在這後院的小法事上就縮減了用度,這一來損失的還是馬道婆。生意比去年直接下降了三成以上。
一而再,再而三的壞了馬道婆的好事兒,你說說,這馬道婆能不氣憤,能不記恨張中行?當然這也和張中行沒有經驗有關,說起來他以前那段日子,走南闖北的,在各處掙錢,走動,做任務,那屬於流動作業,屬於走江湖的,就是一時半刻的在某一地做了大買賣,當地的那些三教九流也不會在意,這年頭這樣的又不是沒有!沒有張中行也會有別人,都是做一票就走的,沒必要和人家結仇,所以就是真搶了人家生意,也沒人來和張中行過不去,可是這一次,張中行在京城呆的時間太久了,這才讓馬道婆感覺有些忍不了了,更要緊的是,作為地頭蛇,這外來的道士念經,居然都沒有拜過碼頭!這簡直就是無視她,住在這裡這麼長時間,簡直有了直接占地盤的可能,還沒有對上過,也沒有說個分明,這讓馬道婆更加不忿了。
最最重要的是,她看到了那一車車的往玄真觀送的東西,這真是讓人眼饞啊!她在京城這麼多年,咋就從來沒有這麼好的待遇呢!人家怎麼就從來沒有這樣的東西送來?想到這些,她都妒忌了!不是妒忌別的,就妒忌張中行是個男人,她覺得就是因為張中行是個男人,對著的都是當家的老爺,這才能得到這樣的尊重,而那些女眷,到底是說話聲小了些,連帶著自己也降低了檔次,沒有了地位。
想到這樣的理由,她硬是把張中行前些時候傳出的神醫的名聲都給忘到了腦後,把那什麼風水的事兒也半點不去想,一門心思之想著自己委屈了,要賠償,最起碼這送來的禮,自己就該分一半,作為他這個外來道士拜碼頭的禮節。至於張中行到底是個什麼水平?有沒有背景?道術怎麼樣?這會兒她是半點都不想去想了,就想著那些年禮,就想著自己能分多少了!
這個時候的馬道婆年紀其實真心不大,算算就知道了,賈寶玉十來歲的時候她也不過是個四十多歲的樣子,那麼倒過來數數就知道,這會兒她也不過是三十出頭,還能稱得上是年輕氣盛的年紀。最關鍵是她師傅也不過是剛過世了三五年,獨自一人在京城撐起了一片天,四處走動關係不錯的時候,也是正自我感覺良好的時候,作為女性自我獨立,還屬於能掙大錢的典範,她覺得自己很該有點威風和排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