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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二老爺聽了覺得這賈赦說的也很是有道理,立馬點頭說道:
「如此也好,對了,璉兒如今讀書可好?」
既然說完了這題外的事兒,接著自然就該是說說賈赦如今來的目的了,張家二老爺先開口轉移了話題,再說下去,這賈赦估計能給他來個道家宣傳了,他可不是來聽他說這個的。
「璉兒如今真是大了,也知道用功了,夫子也說他長進了不少呢,多虧了二舅兄你介紹來的那個先生了,我都不知道,如今家學居然如此不中用了,先生上次考核了一下,這才知道璉兒這學問還不如外頭學堂里十歲的孩子,真是丟臉啊!我和賈珍說了一回,這會兒他也琢磨著怎麼整頓家學呢,好歹這關係著賈家數十家的子弟,若是不能好生謀劃,將來賈家只怕在沒有了出息的孩子了。」
說起家學,他也是滿肚子的苦水,他記得當年他讀書的時候,家學也是不錯的,雖然他總是屬於被批評的那一個,可是那裡畢竟還是個正緊的讀書地方,自己同齡的那些賈家兄弟子侄,也有不少考了童生,秀才的,雖然再上去就沒有了,可是好歹也是功名,也是讀書人,怎麼到了如今,一個個的比外頭鄉村縣鎮上人家的蒙學什麼的都不如了?不查不知道啊,這居然都已經有十來年,這家學裡一個秀才都沒有出過了,這六叔都是怎麼教的?他真是不明白啊!
「聽說這教書的夫子是你族中長輩?」
張家二老爺可沒有賈赦的迷惑,他是讀書人,自然知道這事兒問題是出在哪裡了,端著茶盞,眉頭都不用抬,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
「可不是,我家六叔可是也是中過舉人的,怎麼就把家學弄成這樣了呢?」
賈赦對於讀書人一向很敬重的,當然他親弟弟除外,那傢伙,讀書人這三個字就是個幌子,連個童生都不是,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厚臉皮才能說的出讀書人這三個字來,二舅兄就不一樣了,進士那水平高的都能夠到天了對吧,所以告訴一下,求著給個新主意是絕對需要的。
「自己中了舉人,不一定能教導出舉人來,估計是只會讀,不會教罷了,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多請幾個得力的夫子就是了,你們家害怕請不來人?」
多大的事兒啊,也用的著這樣發愁?對於書香人家來說,夫子那就是後備的都能從家裡門口排到城門口去,真心不覺得這有什麼好愁的,可他這話賈赦卻打了擱楞了,很簡單,他們是武家家,這方面的資源真心沒有,他這會兒來還是因為賈珍的請求,他想著讓賈蓉跟著賈璉一起讓那個張家請的夫子一起教的,至於家學的夫子,若是張家肯幫忙,他也準備一併託付了,這一事不煩二主,誰讓張家是他們家親戚呢,誰讓張家就在京城呢,若是不求張家,這會兒他們只能去信找林如海了。這多麻煩是吧。
既然是打著這樣的心思來的,那麼賈赦就是紅著臉,再怎麼不好意思也要說了,這畢竟是關係到賈家整個家族的事兒,他可沒有膽子因為自己張不開口就把這事兒給黃了去。好容易如今有了真麼好的名聲,他可珍惜了。
倒是張家二老爺聽了他說的話,挑了挑眉毛,忍不住問道:
「既然你六叔是舉人,那總有同窗吧,難不成這樣都喊不到幾個得用的?」
可不是,你既然是舉人,就是不是同窗,總有當年的同科不是!選上幾個也混的不怎麼好的,到賈家的家學來當個夫子難不成都挑不出來?不想,他不問還好,一問賈赦立馬跟著嘆息了,搖著腦袋說道:
「我那個六叔,那真是人情世故上就是個呆子,當年就是在家學上的學,同窗那就是自家人,這就不用說,同科,那更是別想了,他去鄉試兩次,居然每一次都是住在老宅,然後直接考試,連著那些什麼詩會,什麼學社都不知道參加,就是有同科,又能有多少交情,還能知道幾人?更談不上什麼往來了。最最要緊的是,如今家學一共也不過是四十來個學子,往日他一個人就能教了,族裡發下去一年70兩銀子,也是他一人獨得的,若是再請了人,他自然怕沒有了出息,心下更是不願意了,偏偏他還是長輩,真是說不得,罵不得,連著強硬些都不成,這一次還是給了好處他才鬆口的。」
這可真是奇聞了,自己教不好,居然還不讓別人來,這都什麼邏輯,莫非這賈家人一個個都是刁鑽的人?張家二老爺也來了八卦的心思,想著聽聽什麼樣的條件能讓這樣的頑固的老頭妥協。
「說起來,我這六叔也是個命不好的,如今這樣算計,也是不得已,他原本就只得了一個獨子,子嗣稀少,可不想前些年那獨子去金陵科考,遇上了水寇,船翻了,落水而亡,消息傳來,兒媳婦又傷心過度病故了,如今只留下一個不過是八九歲的孫兒,還要靠著他們二老養活,你說這一個大變故可不就是讓老兩口是去了半條命啊!若是在沒有了家學的營生,那他們可怎麼養大那個孩子?總要多留些家底給孫子吧!」
這一說,張家二老爺臉色也緩了下來,這樣說起來,這老頭不捨得這職位倒也是情有可原,
「如今,我和賈珍和他商量請人,那是和他說好了,今後每年給他家中五十兩銀子,也不用他教書,只要管著家學,負責點名雜物就好,也算是個半恩養的活計了,另外又多給了他一百畝地,算是我們孝敬這叔叔的,好歹他也為家學操勞了十來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說別的,咱們家那些孩子開蒙可一個個都是經過了他的手,那些孩子別的或許不成,一個個字都是不錯的,也算是花了心思教導的。說句不好聽的,也是他往日不善管理家業,加上他那兒子,我那堂兄弟花銷太過,又是娶親,又是三次回江南科考,這才折騰的家底薄了,當年分家的時候,他也是有五百畝地,一個鋪子的,如今卻只剩下七十畝地,可不就是沒法子過日子嘛,他可是一心想著攢錢讓他孫兒將來也科考的,這全是為了銀子發愁。對了,說起這個,我倒是還有另外一個主意,倒是想聽聽二舅兄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