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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能解決,畢竟這事兒是王氏一人幹的,和整個王家可扯不上,出嫁十幾年的姑奶奶做的事兒能影響到娘家的名聲,可罪責問到娘家身上可沒有這樣的事兒。不過說起來,這一次王家的名聲算是完了,沒有個三五年,他們家的閨女別想說親,就是三五年後,這親事估計也要低上好幾個檔次。什麼是報應,這就是報應,沒能好生教養閨女,到頭來不是結親,而是結仇,最終害的還是全家,世人看清了,就知道好歹了。權當給其他人家的警示了。」
瘦婆子嘴裡說的很是深奧,眼睛裡也閃著奇異的光芒,只是胖婆子沒有看到,低著頭正夾菜吃,嘴巴不停,唾沫橫飛,就這樣還記著說話。
「這倒是,我聽說王家好些閨女原本定親的人家都退親了,弄得好些家裡哭哭啼啼的,還有王家閨女尋死的,作孽啊!一顆老鼠屎,毀了一鍋湯,要說王家雖然也不怎麼算是好人家,可是這真要說起來,這京城的大戶人家裡,也就是那樣,大哥不說二哥,都差不多,可如今再看,可就差了不是一點兩點了。」
明顯這最後一句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胖婆子忍不住微微抬著頭,一臉看不起你的表情又掃了王氏一眼,只是被瘦婆子的聲音又引了回來。
「還能怎麼的,總有法子的,要嘛往外省嫁,再不濟往軍營里嫁,他們家好歹也是武將人家,把閨女許給軍營那些貧寒出身,自己拼出來的武將總是能嫁出去的,好歹品級上還能好看些。人家也不怎麼講究規矩,好歹能糊弄過去。至於將來,那就全憑自己的命了,武將生死可沒準兒呢!」
就憑著這些話,要是個有見識的立馬就能看出這胖婆子和瘦婆子的不一樣來,那胖婆子絕對是尋常的婆子,倒是這瘦婆子則很有些見識,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眼光,只是這胖婆子卻好像一點都沒有差異,只是巴結的幫著倒酒,
「要這麼說,過上幾年王家在這京城勛貴中那可就沒什麼地位了。」
「可不是!」
「對了,前些日子,王家送了不少子弟去了軍營呢,我看著這是王子騰為了將來謀劃了。」
胖婆子一臉的請教樣,還真是請教,這胖婆子也能算的上是瘦婆子的半個徒弟了,這天牢能呆得住的也要懂這裡頭的規矩,等級,她能在這裡立住腳跟,那靠的就是瘦婆子,沒有瘦婆子,她這肥差可保不住。所以有什麼消息立馬就說,權當自己是瘦婆子的探子了,她也就這麼一個才幹,若是在不多多利用,那以後她可沒處哭去。
「送軍營?那他倒是狠得下心,這閨女嫁不到好人家,那就沒有了聯姻過來的人脈,還不得讓家裡的男丁自己努力去?要是男丁也不努力,等著沒有了王子騰,那王家可就真倒了。我家當年要是有人能有這個見識,也不至於一敗塗地。看樣子王家倒是還有些希望,只要清除了這些拖後腿的,以後還能穩得住。」
話說到這裡,那瘦婆子臉色多了幾分回憶的神色,那胖婆子一看這樣忙停了嘴,再不敢說什麼,裝作看管王氏的樣子,轉過了身,四處張望了一回。
這兩個婆子都沒有注意到,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王氏在床上已經是滿臉的淚痕了。
「不可能的,二哥,二哥怎麼可能不管我,去和賈赦那個混帳和解?不可能的,王家,王家也不會這樣的,不會這樣的!都是騙人的,統制縣伯之後怎麼可能嫁不住去?不會的,一定是謠言。」
她這會兒是真的很害怕,怕自己真的害了娘家,雖然她親情冷淡了些,只要是為了自己,那就是親姐妹也能忽悠,像是那嫁到薛家的薛姨媽,那可是她親姐,當初為了自己能嫁入國公府,生生算計了親姐姐,讓親姐姐嫁到了薛家,可是她也不是傻子,心裡很清楚,這若是全族的女子都嫁不出去,那麼自己該得罪多少人,以後只怕是就沒有了娘家人了。這年頭沒有娘家人的女人會是什麼下場,她不是不清楚。那些守寡後讓夫家賣了的,多半都是沒有了娘家的女人。她雖然有兒子,有閨女,可是如今這樣,她知道按照老太太的心狠程度,怕是沒有多久,這休書就該到了,到時候,沒有娘家,夫家不要,自己該怎麼辦?
「我是為了我的孩子,我的珠兒,我珠兒這樣的聰明,這樣的好學,以後一定能當大官的,有了爵位,珠兒該多有前程,對,我都是為了珠兒,張家,都是張家,京城放例子錢的不是我一個,包攬訴訟的也是常有的,能有多大的罪名?就是張家,都十來年不來往了,居然還能把舊帳翻出來,若不是他們,自己怎麼會到了這個地步?全是張家,老爺,你怎麼還不來,珠兒,你也不要娘了嘛?」
她給自己找了理由,把自己全部定位在了慈母身上,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孩子,她是為了孩子才這麼做的,為了孩子不擇手段,為了孩子狠下心腸,好像這樣一來就能讓自己心裡好過些,有些安慰,有些支柱,只是轉眼她立馬又開始恐慌了,她被關已經不少日子了,可是家裡一個人都沒有來看一看,娘家還有人打點,讓她日子好過些,可賈家呢!
賈赦那裡是不指望的,那是仇人,老太太她也不指望,只能想著什麼時候來休書了,可是兒子呢!那可是她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為了他謀劃十來年的兒子,怎麼也能不來看一眼,不傳一句話進來,她真的怕,怕這個孩子知道了那些她藏在面具下的陰暗之後不理解她,嫌棄她,賈珠也好,元春也罷,她一直都是護著長大的,太過單純,太過天真,有太多利益糾葛和世間陰暗都被她擋開了,原本她想的是讓自己的孩子活的乾淨,可如今一想,卻又恨自己讓他們太過乾淨,乾淨的這會兒只怕自己都成為了讓孩子嫌棄的對象,她甚至想著,若是孩子們真的來看她了,她又該怎麼面對這些孩子,怎麼面對他們嫌棄的目光,譴責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