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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如此一來,二房必定處境艱難,可是他更知道的是,對整個賈家來說,王夫人卻是個實實在在的毒瘤,最後抄家的泰半罪名都是由她而起的,只是她很精明,將很多事兒推脫給了旁人在,這才有了最後闔家抄沒,她自己卻能脫身這麼一個結果,可真說起來,哪一件事兒不是她的手筆?放高利貸,那是她自己做了之後珠大哥哥死了,感覺有了報應,所以怕了,開始攛掇著鏈二嫂子接手,想著報應也報應在大房,包攬訴訟,這個說實在的,世家豪門,幾乎家家戶戶都幹過,誰家沒有個請託的時候對吧,只是王夫人將鳳姐姐的膽子放的更大而已。虧空國庫,那是王夫人將賈家家底都掏空了,又建造大觀園露了富,讓人盯上了而已,參與皇儲之爭,也是宮裡的賢德妃和她母女兩個定的章程,最後收受犯官財產,更是她一手操辦,東西全在她的小庫房裡。
所以即使她有再多的苦難,賈訓覺得那也是報應到了,只有鬆口氣的,沒有半分的憐惜,至於二房的其他人?大哥哥命短,還不知道能活幾日,大姐姐早就進宮了,寶玉,有老太太也不會吃虧,至於探春和自己的原身?本就是庶出,二房就是好了,他們也未必好過,看看上一世最後的結局就知道了。
至於那個父親?賈訓實在是沒愛,雖然他也曾關心過幾分,好歹讓自己讀書了,可是卻也放任著王夫人磋磨自己,他感情真的是很複雜,不知道怎麼對待,索性不聞不問,他唯一牽掛的就是整個賈家,到底是賈家子嗣,到底曾託庇整個家族的權勢,他如今唯一的念頭就是,好歹讓這個家能稍稍多幾分生機,哪怕是分家分宗的,讓府里能多幾個人清白脫身,也是好的。總不至於最後落下個殘垣斷壁的淒涼下場。
想到這些,他忍不住又往賈家宗學去看了看,這會兒的宗學比他讀書的時候好歹還乾淨幾分,在那牆外,也能聽到朗朗的讀書聲,這聲音真好啊,若是這族學能長長久久,即使不能出什麼秀才舉人的,好歹也是賈家子弟讀書識字,學習謀生學問的好去處。
可惜了,大廈傾倒之後,什麼都沒了,什麼都廢了,全族都沒了下場,更不用說這個地方了,賈家最後的崛起機會,就是讓當家男人自己給毀了的,沒有個長遠的打算,這樣一個地方,居然只是靠著兩府每年的接濟才能維持,若是當初鳳姐姐聽了容兒媳婦的話,置辦了祭田,用祭田的出息來供應這族學,說不得一二十年之後,賈家男丁裡頭還能重新出現官宦,那時候豈不是又能起來了?
想到這些,賈訓只覺得自己操心太多,這都是當家老爺,族長族老該想的事兒,自己實在是沒意思的緊,自己如今一個外人又能說什麼?即使是以前,也不過是個庶子,連說話的份也沒有,更不用說是現在了。
算了,先看看吧,這璉二哥哥知道了那麼些東西,到底能折騰出什麼花來,若是他能雄起一把,這賈家說不得還有幾分希望,到底是襲爵一脈的嫡子,身份總是比自己強些。
最後再看了一眼那族學牆內老梅探出牆頭的枝椏,賈訓眼中漸漸清明了起來,揉一揉鼻子,一個轉身往別處去了。
☆、第66章
難得來一次京城,賈訓自是也不可能空手回去,誰說這賣海貨的銀子那是說好了由著福瑞居的掌柜管事拿主意,販運貨物回去,可是賈訓自己還是有幾個散錢的,就是再不濟,他那空間裡頭也有不少的東西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拿出來。
所以在榮寧街晃悠了一圈之後,就去了這京城最是熱鬧的街道,準備看看有什麼好東西沒有。
不過是過了兩三日,福瑞居的管事已經採辦好了東西,一行人有匆匆護著那些個車子,往回走。來的時候又是海貨,又是海水的,重的很,可回去的時候,卻多半都是些江南的絲綢布匹等,面積大,分量卻不重的物件,這樣一來,走的倒是快了好些,不過是四日,就回到了縣城。
雖說這縣裡好歹也是屬於京畿道的範圍,可這卻是整個京畿道最東北處,也是最貧寒的地界,既沒有京畿道東南那樣連著江南的官道,也沒有西面那樣連著關中重鎮的要道,連北面的軍鎮都比不得,所以這裡素來就是江南風情吹不到的地方,那些商戶們也多半都是些小商人,沒什麼有錢有權的大商戶在這邊駐紮,如此一來,好些個南面流行的東西,自然到這裡的時間就遲了些,價錢也比旁處要高些。若是在加上各處關卡的開銷等等,除了米糧等一些處處可出產的東西,這好些東西,都要比京城高上一二成。
像是那些江南的特色物件,總是讓無數人喜歡追捧起來,要是其他更南面,或者是其他省份出產的特產,那更是不用說,簡直就是難得一見的好貨色了,也因為這個,這邊的商家雖然多半都是些小商戶,行走不遠,卻也能日子過得分外的滋潤。
如今福瑞居的管事做主,生生的運來了十五車的貨物,還是通過京城的一些牙行,直接用收購價格運來的,不用人做什麼宣傳,不過是才放出了風聲去,好些商戶就直接上門了。
雖說他們左不過是直接用批發價格要貨,可是好歹這齣貨的速度是快的不行了,就是夏日才用的到的南邊的檀香扇,蜀繡團扇,都能不眨眼的全吃了去,如此一來,讓賈訓等人也算是心氣平和了不少,好歹銀錢回籠的夠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