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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啊,你們說咱們家再買點中田怎麼樣?買二十畝,那也就是一百兩,若是這樣,加上原有的,咱們家可就是有三十二畝中田了,就是光租子,也能有三十多兩銀子,那二十畝坡地是剛開荒的,產出雖然少些,可是這畢竟是你們舅舅家幫著種的,都是全歸咱們的,這也能有十兩上下吧,那就是說一年能有四十多兩。哎呦,興哥兒你想想,你們往日還要出海,家裡還有咱們娘幾個做活,光是這些就夠吃的了,那豈不是說,這些銀子,都能積攢下來?那過上兩三年,咱們豈不是又能再添家業?等著你們都有了孩子,老娘抱了孫子,那家裡不就能有百十畝地了?」
越想齊氏那眼睛就越是發亮,她只覺得這一年來,似乎是活在夢裡一樣,這一轉眼,自己居然也能當個地主婆了?
「娘啊,我們讀書不要錢啊?紙筆不要錢啊?還有啊,學上三五年的,你不是還指望咱們考試去嗎,那不要錢啊?若是這銀子這麼容易攢,這天下就全是富戶,沒有窮人了。」
賈訓那就是個愛澆冷水的,一句話,就讓齊氏立馬從興頭上跌下來了,狠狠地瞪了賈訓一眼,
「就你知道啊?還不興娘想想?再說了,今年這兩回的活計,誰知道明年是不是也能再來一回?就是比這一次少些,弄個五六十兩難道也不成?算了不和你說了,我還是算算這中田買在哪兒好些,興哥兒,你來關門,娘去你姑姑家。」
說完這話,齊氏藏了銀錢匣子,就往外走,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這才出門口,臉上就又滿是笑容了。
整個村子這會兒全是笑聲,一個個的,似乎將百十年的所有的歡喜都激發了出來,那銀子更像是燙手一般,一個算計著怎麼花用,不止是他們家,像是他們家這樣的人還大有人在,或許這也是這些人窮怕了,對於家業有一種莫名的執著的緣故,不將這些銀子變成實實在在的家底,固定資產,一個個都有些不安生。特別是比賈家相對已經有了一年沉澱不一樣,這半年來,有些炸富的人家,更是心中莫名的帶著幾分惶恐和不安,生怕這銀子明天做個夢,就沒了。
比如像是莫大家這樣的,人頭錢都已經有一百兩了,更不用說其他,零零總總加起來,更是直接上竄到了一百五十兩分紅,兩次下來,家底直接竄上了二百兩以上,將近三百兩。這簡直就是差點嚇死人好不,莫大家祖祖輩輩往上數,估計五十年三代人曾經的存銀全加在一起,也未必有這麼多。
想想也是,這一次可是帶回來了足足一千八百兩銀子,即使好些銀子要做其他的用途,能分到村子裡那些人手裡的也足足有一千六百多兩,這樣一比大錢,在這個人口不過是一百剛出頭,總計不過是十六戶人家的村子裡,就是平均下來,也一家能有一百兩齣頭呢,更不用說還有幾家都是人丁單薄,甚至是想王奶奶這樣,只有一個人的人家了,這樣一算,自然很多人家銀錢就多了不少。
至於人口少的,像是錢大海這個賈訓的姑父家,總計不過是五口人,其中還有一個是3歲的奶娃子,可就是這樣,這一次也得了五十兩銀子。若是加上上一次的分紅,家中原有的家底,以前賈訓幫著尋的生計等等,家底也堪堪達到了百兩的程度。
根據齊氏絮絮叨叨的時候說起的信息來看,姑父家這一次那是必定也會跟著齊氏開始置辦中田了,上一回跟著買荒地,就買了十畝,這一次銀子更湊手了,又看到過賈家這置辦了中田後,往家裡不斷收攏的糧食,他們能不羨慕眼紅?如今銀子湊手,怎麼也不會再一次放過了不是。
村中有這樣想頭的人絕對是不在少數的,甚至有幾個還商量著是不是將東山從秋山村,往自己村子走的這一面的山地,都買下來,好擴充一下村中的土地面積,也有人看中了做生意掙錢,有心將銀子收攏了去鎮上買個店鋪,也不圖自己做生意,他們不是那種不知道自知之明的人,連跟著去京城走一趟都有些心顫,那裡有這個本事自己做生意?可是這店鋪能租出去,這也是銀子不是?雖說這租金未必高,百十兩銀子在鎮上買一個小店鋪,或許一年租金也不過是三十兩銀子上下,比去買二三十畝中田的出息還差些,可好歹旱澇保收不是。反正他們自己也不會種地,就是買了地也是租給別人,還不如這樣利索乾淨呢。像是錢大海就有這樣一個念頭,只是他手裡銀子算了半天,買鋪子還是差了些,這才一心撲在買地上,想直接花七八十兩,買上十五畝中田,到時候加上十畝坡地,也算是一份很不錯的家業了,等著再積攢上幾年,有錢了再去想鋪子的事兒。
也就是像莫大家這樣的家中孩子眾多,一門心思總是想著將來給孩子分家要公道的人,這才滿腦門子都是土地,土地,他心下想的是,用手裡的銀子中的大半,足足一百七十五兩,直接買三十五畝中田,這樣以後家裡的七個男娃就能每一個分到五畝中田,五畝坡地,有了這麼一份家業,想來哪一個將來都不至於窮的和當初他們家一樣吃不上飯了。即使這一下子買這麼多,中人錢,地契錢不會少,可是他也算清楚了,即使再多,怎麼也不會超過二百兩。
最重要的是,要是這一步走完了,那麼自家絕對可以說是整個海螺村土地最多的人家了,就是全租出去給別人種,他算計著,一年怎麼也能有五十兩銀子出息,這可是長長久久都能有的收入,有這一筆錢,就是不出海打漁,他們一家子也不用愁了。還能存下不少為以後添置家業積蓄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