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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好興致,可惜,這一次可不是什麼好事兒,剛才那些鐘聲你莫不是沒有聽見?您也是已經開始讀書的人了,應該能分的清這鐘聲長短和這九九八十一響的含義,咱們這宅子,最近那是沒戲了,你還是好生的在家裡呆著的好。沒事兒少出門,最近可不是能玩鬧的時候。」
別看甄吉才六歲,可是畢竟是官宦家的孩子,從小又是在這京城,天子腳下長大,平日裡接觸的也多是勛貴仕宦人家的子弟,知道的可不少,先前不過是沒有注意,如今讓甄回這麼一說,立馬就是一臉的恍然大悟。
「我說呢,怎麼突然敲鐘了,知道了大哥,我會乖乖在家的。」
關鍵時刻,這孩子還是很靠得住的,知道自家大哥說的在理,立馬就沒有在胡攪蠻纏,這一點比尋常孩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或許這裡也有他也算是半個兩世為人有關係,心智上總是更加的成熟一些。
甄回到了新宅子的時候,那些為甄家修繕房子的匠人已經在這裡頭等著了,一個個面上帶著幾分恐慌,他們都是知道這國喪代表著什麼的,雖然這甄家大爺很是不錯,這些日子工錢也給的足,可是這再好,也比不上餓肚子的危機,所以到了這會兒他們是真的來求著救命來了,把老臉都全放下了。
好在甄回早有打算,看到這些人立馬就開始分派事兒,叮囑了那些匠人每日裡要關上門做活計,那些動靜大的,三個月內一概不能做,只能上漆和休整各處院子的草木,另外還很是利索的表示既然請了他們,就絕對不會不管他們,雖然不能和前頭一樣,人人有活干,可是還是請了這些匠人們負責清理灑掃,好歹讓他們不至於沒飯吃。
這個年頭的匠人身份地位很低,生活更是窮苦的厲害,如今能有這樣一個保證,已經是喜出望外了,那裡還會多求,甚至那些匠人還表示,只要能讓他們在這最艱難的時候有飯吃,之後的活計他們都能不要銀錢,只要每天給飯,他們就肯白干。
聽到這樣的話,就是已經被這古代等級社會歷練的心腸變硬的甄回都有些眼睛泛酸。他又不是周扒皮,也不是什麼吝嗇鬼,那裡肯占這些窮苦人的便宜,這些人一年一家子的花銷也不過是十兩上下,是整個社會最最底層的人,若是沒有了他這裡的工錢,那等做完了他家的活計,要是沒有接到下一個活,只怕是連吃飯都成問題了。
所以最終甄回還是做了一次好人,不但讓這些人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裡不至於沒有飯吃,還說明了,等到這三個月最厲害的時候過去,就給他們加工錢。因為他要加活,像是正院的院子裡,四角要種樹,要花壇,後面每一個院子都要收拾一些小景觀出來,如此一來,那些工匠一個個都是喜笑顏開,他們最怕的就是沒有活計做,只要有活,他們就不怕沒有飯吃,甚至積極性上來的工匠們還免費給甄回提供了不少的方案。
這些人一個個都做過不少的人家的活計,誰家的院子怎麼樣,或許他們比這些勛貴們更加的清楚,只是往常沒有人重視罷了,如今看著甄回人好,自然願意貢獻出來,什麼夾道邊上還種些爬山虎,夏日裡會更加的好看,比花壇實惠,什麼照壁後面該種上一些花卉,如此正房裡看出來更漂亮,甚至連那些跨院,後罩房該怎麼處理都有一定的珍貴的經驗,還都是些既不費事,又經濟節省的法子,倒是讓甄回聽得眼睛一亮。
等到把這宅子裡工匠什麼的都安置妥當,分派好事情,接下來的日子,甄回那真的就是宅男的生活了,在這國喪期間,出去遊玩什麼的,那是傻子才會做的事兒,而這大冬天的沒有了遊戲,沒有了竄門的活動,那麼還能做什麼?可不就是只能窩在自己的屋子裡嘛。
好在他還有弟弟妹妹在一邊,好歹還能當個孩子頭,給弟妹們說說故事,監督一下他們讀書,倒是也難得安生了好些日子。只有甄老爺忙進忙出,乾的熱火朝天,和往日的悠閒大大的不同。
甄回看在眼裡,其實很能理解,新皇眼見著就要登位了,那麼也就是說,這什麼恩科之類的事兒也就快了。雖然本來這開年就是鄉試之年,再過上一年就是大比之時,可是若是沒有一個恩科,那是沒有辦法體現一下什麼叫做皇恩浩蕩的,所以即使這和鄉試很可能碰上,禮部也好,國子監也罷,都要準備一下會試的事兒,誰知道新皇帝什麼時候一下子就下命令了呢。
果然,剛過完一個樸素的,不能飲宴的大年之後,這恩科的旨意就下來了,二月來不及恩科,就直接放到了四月,旨意已經下到了各個州縣。很顯然,那些舉人們一下子幸福了,因為如此一來,四月要是考不上,到了明年的二月還能再考一次,也就是說能連著兩年參加考試了,這考中的機率自然就上去了,能不高興?
甄回也高興啊!如此一來,這進京的舉人肯定多,他們這些娃子們的出租宅子生意必定又能火爆起來,而且這一次連著兩年有會試,那麼也就是說,舉人要是這一次沒考上,必定不會回老家,而是會選擇再住上大半年,一年的,準備下一次,他們的宅子只怕是能日日住滿了。
只有林洵,甄回感覺,這娃命真是不好,怎麼這皇帝死的就不能晚一點呢,他到了八月才開始參加鄉試,就是順利一次性考中了,這恩典他也沾不到什麼好處,實在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