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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他受到刺激的是,人家賈珍在賈赦的媳婦懷孕之後,總是時不時的表示自己要當哥哥的快樂情緒,這讓甄吉越發的感覺,當哥哥,那絕對是一件很讓人愉快的事兒,可惜就是他沒有這個份,所以也正是因為這樣,在林家太太說什麼要給林海添弟弟之類的話的時候,他會這麼的激動,這麼主動的要幫忙。別以為他小就不知道什麼叫做輩分,林海是哥哥,那麼林海的弟弟,自然也是他的弟弟了,這是同一個輩分的人。可以說為了當哥哥,這個小子,在林家那絕對是屬於節操全丟了,這才讓自己的額童子尿順利的飛到了人家床上的。
而在知道這林家太太真的有了身孕之後,他怎麼可能不激動,他不管到最後,這到底是弟弟還是妹妹,他只要知道自己從此就能當哥哥了,就覺得天都亮了。徹底翻身了。終於不是萬年最小了。
林家這一胎那真的是戰戰兢兢地,從發現有孕開始,這林侯爺就做了一件讓京城所有人都瞪目結舌的事兒,那就是直接找到了皇宮裡,求了皇帝,請來了太醫院中婦科頂尖的高太醫給林太太胞胎,有專門去求了兩個宮中最善孕期保養,照料產婦的嬤嬤回來,照顧林太太,這讓京城多少人家的太太們一個個看著林太太眼紅啊!
只有甄回,在看到林侯爺這些動作之後,忍不住去翻動那些史書,想要從這些書中找一找他這樣做的理由。
這不是他心性多疑,對著別人總是惡意揣測,而是他真的是很清楚,這林侯爺很沒有必要這麼做,首先這林家擅長保養的嬤嬤並不少,最起碼以前就曾聽林海說起,這林太太身邊的一個嬤嬤,原本祖上是太醫,因為得罪了人,這才被貶斥,最終家業敗落,這嬤嬤為了供養老母幼弟,這才遲遲不嫁,最終自梳當了林家的供奉嬤嬤。有這樣的人,那簡直就是林太太生產的最佳臂助,哪裡還需要從宮中請人?至於太醫!就是不去宮中求皇帝,就林侯爺的身份,和他在京城的這些人脈,難不成就請不來那位高太醫?怎麼可能。
既然這一切他自己本來就能解決,有為了什麼要這樣做呢?甄回不是那些尋常的十歲孩子,什麼都不懂,即使對於政治,對於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算不得精通,可是也知道怎麼去揚長補短,他不懂,可是他能從看書,從中去找尋那些線索。
翻了不知道多少本書,又不知道將如今這朝政,這身邊的關係網擼了多少遍,這才好歹有了這麼一絲的頭緒,說起來這林侯爺這麼做,似乎和甄家也有一定的關係。或者說,和甄回也有一定的牽連。
若是沒有甄回,那麼林侯爺雖然是蘇州林家出身,是世家,是勛貴,可是因為整個林家只有他一個人在朝為官,所以也能稱之為孤臣。在皇帝的眼中,什麼人用的最放心,那自然是孤臣,因為孤臣和別的人家沒有所謂的聯姻,沒有太多的利益糾葛,這樣的人皇帝更加的容易掌控。
而如今呢,林家已經有了三個進京當官的族人了,這一次的會試,又有了一個,加在一起,林家除了林侯爺,居然有了四個進士,這已經有了文臣大家的格局,只要在多些時候,林家必然會成為朝廷中舉足輕重的人家,甚至有可能成為能左右朝政的大勢力,這對於皇帝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於此同時,林侯爺在這關鍵的時候,又認了甄家的孩子當乾兒子,這表面上看是沒有什麼,畢竟甄家就甄老爺一個人,而且官職還不大,真心派不上什麼用處,還比不得林家族人更讓人矚目,可偏偏甄家的甄老爺是賈家幾個孩子的先生,如此一來,甄家簡直就是林家和賈家的橋樑。加上賈家和林家原本關係就不錯,這樣一來,是不是就傳遞出了一個消息,這賈家和林家即使沒有所謂的聯姻之類的事兒,其實也是屬於同一國的?
要是這樣的事兒被證實了,那麼即使林家的那些進士們還沒有成氣候,這林家,林侯爺也已經有了左右朝堂局勢的能力了,因為賈家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有四王八公的聯絡有親,又有四大家族共同進退的默契,最最重要的是,賈家還是軍功起家,和林家一聯手,就有可能形成文武合力的化學反應,這對於皇權已經可以產生莫大的威脅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是說皇帝對於這樣的情況一點不知道,一點沒有戒心,甄回覺得,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林侯爺進宮了,為了妻子生產去求了皇帝,他是想要傳遞給皇帝一個什麼信息?一來是告訴皇帝,林家子嗣單薄,傳承不易,看看我家,多少年了,多少代了,到了如今才看到了第二個孩子的影子,所以皇帝實在是不用擔心林家對皇家不忠,因為林家子弟折損不起,每一個那都是寶貝疙瘩,千金不換,哪怕是為了孩子,也絕對不會做那些有可能讓林家萬劫不復的事兒,這是表明了林家的態度。第二個就是告訴皇帝,看看,我是多麼的信任皇帝,皇家,把自家這樣重要,重視的孩子的命脈都放到了皇家的手裡,由著皇帝心腹的太醫看診,由著皇帝的眼線進入林家,好讓你看清楚,林家是忠是奸,這是表示了誠意。第三是告訴皇帝,你懷疑的這些我都知道了,可是我還是這麼做了,這是因為我問心無愧,也是信任皇帝不會是非不分的意思,這是自信的表現。
甄回在自己的書案上,一條條的用代入法,想著若是自己是林侯爺這麼做會是想要表達些什麼,慢慢的寫下來,越寫,眼睛就越是發亮。他感覺,自己似乎也開始慢慢的懂得了這無聲的交鋒的暗語,開始明白了這裡頭的意思,可是才想在進一步,想要在從皇帝的角度去想這事兒的時候,才提起筆,這紙就被人抽走了,抬頭一看,是自家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