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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庶子不代表沒有才華,他幼時天資聰明,學人說話,惟妙惟肖,是以精通各省方言,成名後自稱乃中州人士,天下人深信不疑,要說這柴玉關做下的第一件大大的惡事,或許就是他十四歲時,家人三十餘口在一夕中竟悉數暴斃的事件了。」
李尋歡眼睛已經掙得大大的了,什麼,殺了全家?還是親人?這怎麼肯能?這樣的消息他怎麼都感覺不真實,不是說十四歲嘛?咋麼可能?
也許是看到了李尋歡的眼神和表情,白飛飛淡淡的一笑,隨即像是解釋一般,對著李尋歡說道:
「當時或許沒有人懷疑過什麼,就和你一樣,感覺不可能,不真實,甚至有人感覺柴玉關是好命逃脫了一劫,甚至還有人覺得是上天厚待柴家,讓柴家不至於絕後。可是要到了如今這會兒再去回想,就會發現,這裡頭實在是有些問題,不說別的,就看這最後的得益人是誰,就能神展開的想像其中的蹊蹺了。更不用說柴玉關接管萬貫家財後,便終日與江湖下五門淫賊廝混,由此品行如何已經能看出一二,就因為他的奢侈浪費無數,三年後便將整個柴家都花銷一空,後手不繼的情況下,柴玉關無奈,只能出家為僧。」
聽到這裡,李尋歡雖然不好插嘴說什麼,可是神色卻已經嚴肅起來,他也感覺到了,或許這個就是真相。
「出家為僧?「
皺著眉頭的李尋歡神情有些奇怪,帶著幾分唏噓,又有幾分不敢置信,他畢竟是知道的,如今的快活王,不是什麼僧人。
「柴玉關經此大富大貧的折騰,還搭上了全家三十多條人命之後,若是能徹底改頭換面,那倒是也就算了,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依然沒有悔改,在十七歲投入少林派門下為火工僧人後,又因偷學武功被逐,到了二十歲入「十二連環塢」,以能言善道得幫主「天南一劍」史松壽賞識,收為門下重新獲得了崛起的契機,按說到了這個時候,也該有些樣子了,可誰能知道,傳藝六年後,偏偏這柴玉關死性不改,竟與「天南一劍」之寵妾金燕私通,席捲史松壽所有的財產而直接逃跑了。說一句無情無義也不為過了。」
這會兒李尋歡已經開始沒有表情了,或許他也知道,這所謂的表情也只能給值得的人,而這個柴玉關不值得,看看白飛飛,如今他更想知道的是,這個小兄弟為什麼會知道這些,怎麼知道這些明顯是江湖隱秘的事兒。
可惜白飛飛這會兒正沉靜在故事中,那裡還顧得上他這樣探尋的目光,只是用不知道是說給自己,還是說給李尋歡聽的那種聲音,繼續說著話,講著故事:
「那史松壽大怒之下,發動全幫弟子滿江湖的追殺,柴玉關被逼無處容身,心下發狠,竟遠赴關外,將那個相好的金燕又送給了江湖中人稱「色魔」的「七心翁」,以作進身之階,隨後又用了十年時間,將「七心派」武功使得爐火純青,再然後就是情節在現的結果了,那「七心翁」突然就暴斃而亡,傻子都知道,這人估計又是柴玉關乾的,他這一路那真的就是踩著所有提攜他的人上位。冷血無情,鮮血滿路。」
李尋歡的臉色已經開始發青了,他從小就練習武藝,李家雖然是官宦人家,可是因為和一些武林世家也算是有些聯繫,所以他從小也學武,少年人,對江湖快意恩仇什麼的,要說不嚮往,那絕對是不可能的,所以也不少打聽江湖中的事兒,以往或許是因為他年紀小的緣故,別人會說給他聽得,多半都是些英雄事件,還真是不知道,這江湖中居然也能有這樣喪心病狂的事兒,這樣紅果果的齷齪□□,這讓他往日一直覺得美好的江湖,好像一下子就變了味道。
「等到柴玉關再入中原,他搖身一變,突然就以仗義疏財之英雄俠面目出現,首先聯合兩河英豪,掃平「十二連環塢」,重創「天南一劍」,名震天下。甚至還為自己博得了一個『萬家生佛』的美名。」
這一個翻轉,顯然說的白飛飛自己都覺得好笑,嘴角都扯出了幾分嘲諷,側頭看了一眼李尋歡,
「你說怪不怪,好人,壞人,居然就這麼翻轉了?其實很簡單,那柴玉關是做盡了壞事兒,可偏偏他這個人面如白玉,雅好修飾,容貌上怎麼看怎麼讓人舒坦,交友的時候,酒量極豪,騎術極精,喜豪賭,賭上從無弊端,以求刺激,喜狩獵。再加上口才便捷,善體人意,所以在他改名換姓,用另外一個身份,重新出現之後,在他的刻意結交下,那些成名英豪,莫不願與之相交,你還別說,他還真是有兩下子,不止是武藝,還擅長書畫,書法宗二王,頗得神似。這讓那一群粗魯漢子居多的江湖人,一個個都頗為欽佩,也正是因為這些特點,他的名聲在這些人中那是越發的響亮了起來。」
「原先是個大惡人,如今不過是換成了偽君子,一樣不是什麼好人。」
李尋歡憋不住了,終於還是開了口,做了這麼一句評價,這倒是說到了白飛飛的心裡,她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確實是,他湊過來就是個壞人,即使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幅面孔,可柴玉關就是柴玉關,不可能因為他如今在外頭的好名聲就忽視了他的本性。這個時候的柴玉關已經和雲夢仙子在一起成為了夫妻,可是雲夢仙子,那是江湖第一的女魔頭,柴玉關既然已在江湖博得「萬家生佛」的美名,他自然便不能承認已娶雲夢仙子為妻。只是雲夢仙子能幹?自然是不肯的,她怎麼能放棄自己的丈夫,不要自己柴夫人的名分?所以只能另想他法,在這個時候,柴玉關提出,若想柴玉關承認她妻子的地位,只有使他成為天下武林第一高手,因為那時,江湖中既己無人敢違抗於他,自然他說什麼是什麼,什麼事就都沒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