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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郭嘯天聽到楊鐵心已經死了,那臉色很是難看,但是銀子卻不少他的,只是多了一個要求,那就是幫著找屍首,這倒是不難,知道了在哪一帶丟的自然就能找到。只是看著那郭嘯天的樣子,這捕快心裡也有些詫異,這不是說是結義的兄弟嘛,怎麼這表情有些不對呢。
確實不對,這會兒郭嘯天的心裡複雜著呢,一方面他對於楊鐵心的死亡很是悲痛,只覺得這兄弟如此年輕,還沒有看到孩子出生,就這麼稀里糊塗的死了,很是惋惜,自己好容易有這麼一個兄弟,好歹能算是同命相憐,能相互說說話,相互鼓勵,有個伴,如今卻只剩下他一個,實在是感覺淒涼,感覺人生無常的很。可另一方面又有些恨他不爭氣,一天到晚的闖禍,如今闖下大禍,把自己命都給斷送了,真是太不爭氣,另外還覺得楊鐵心丟了他祖宗的臉面,連這麼一些兵丁都對付不了,虧得他還是名將後人呢。
接著又想到包惜弱,這麼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如今一轉眼就成為了一個未亡人,還大著肚子,這以後的日子又該怎麼過?少不得又是他家要負擔一二,如此一來,他的責任到是越發的大了起來,將來的日子只怕更是艱難。想到未來自己一人要負責兩家的開銷,他就感覺頭疼了。
只是不管怎麼樣,郭嘯天總是個厚道人,從沒有想過就此丟開手,不去管這楊家的事兒,雖然楊鐵心死的很是不靠譜,可是畢竟是他的兄弟,這找屍首,幫著下葬,辦喪事兒等等,都是他這個當兄弟的責任。
這個厚道人從沒有想過這些人說的話是不是有什麼貓膩,也不去懷疑有沒有假話,只是用自己往日對楊鐵心莽撞的性子來看,這一切還真有可能是楊鐵心自找的,不得不說,從這裡也能看出這郭嘯天的性子到底笨拙到了何等的地步,和郭靖那個老實頭那真真就是一個樣子。
郭嘯天當天晚上沒有回牛家村,這會兒他都不知道回去該怎麼和家裡的那兩個孕婦說這事兒,只能想著好歹先把楊鐵心的屍首找到,然後安排他入土為安才是正緊,至於包惜弱那裡,他真是頭疼的緊,想著是不是等著回去後,讓自家媳婦慢慢的說,這如今什麼都沒有包惜弱的肚子要緊,那可是楊家唯一的子嗣血脈了,要是一個激動流產了,那可真是他造了大孽了,就是楊兄弟在地下只怕也沒法子原諒自己。
也正是由於這郭嘯天這樣的心思,生生自己把自己留在縣城整整兩天,到了第三天找到了楊鐵心的屍體,這才想著回去。
他這回是真傷心了,亂葬崗是個什麼地方?那就是流浪狗之類出沒的場所,尋常乞丐死了,被丟過來還給裹個草蓆子,稍稍遮掩一二呢,這楊鐵心卻光溜溜,就這麼一具屍體就丟了過來,可不就是給野狗送食物的嘛,這些時日過去,早就被啃食的不成樣子了,手腳都散落在各處,若不是那頭顱還能看出一二來,只怕就是郭嘯天也忍不住這散亂已經只剩下些白骨的人到底是誰了。
一口薄皮的棺材,郭嘯天一邊哭,一邊尋找著屍體的骨架,這亂葬崗屍首真心不少,好幾次他都差點把別人的屍體放到那口棺材裡去,最後還是那捕快看不過去了,好歹掙了人家不少的銀子,所以幫著請來了一個衙門中的老仵作,幫著收斂屍骨,讓郭嘯天給了人家二兩銀子。
要說來了一個仵作,要是這屍體剛丟過來的時候,那鐵定能看的出這人到底什麼時候死的,畢竟屍斑這東西做不了假,在一個還能看傷口什麼的,也能知道這致死的緣由,可偏偏人死了已經好幾天了不說,還被也夠啃食了這些日子,別說是傷口了,就是血肉都幾乎全沒了,還能看出什麼來?只要不是毒死的,到了這白骨階段,那幾乎就沒有什麼差別了。所以,這唯一的一次可能可以看出楊鐵心死的蹊蹺的時機,也就這麼錯過了。
也許楊鐵心就是命中注定,那就不是個壽終正寢的命,或者是莫陌過來穿越後,那一股子對於楊鐵心的怨念增加了他遭受厄運的契機,這才有了這暴屍荒野,屍骨不全的悲慘後事。只是這確實也實在是太慘了一些,想想能讓那捕快都感覺悽慘,就知道這到底有多觸目驚心了,可偏偏你還不能把這事兒牽扯到別人的頭上。
說那些兵丁的不是?不該死了都這麼糟蹋人,還沒通知一聲家屬,讓人來收屍?可人家說了,那是匪徒,是和官府對著幹的匪徒,人家沒有牽連家人,就已經算是很仁慈了,難不成還讓人家當官的給你一個貧民百姓風光下葬不成?說起來不來通知家人還是你賺了呢,還是人家當官的不想多事兒,費心思去找這犯人的戶籍,不然說不得你家家裡人也一個個要倒霉。家產也別想保住了!
所以這事兒扯不上兵丁,至於說這野狗不該吃這屍體?人家就是靠著這個活著的,你一個人能和野狗講道理?所以說到底,那就是你楊鐵心實在就是這麼一個命格,郭嘯天除了哭這兄弟實在是太過悽慘之外,那真是沒有什麼別的可想了,這會兒唯一想的就是,這屍首收拾整齊了之後,那是一定要把這棺材蓋給釘死了,可千萬不能讓家裡的女人看到,不然只怕是要嚇到了她們,特別是包惜弱,說不得就可能悲傷過度什麼的,那可就糟了。
等收拾好了屍首,郭嘯天又在縣城買了些香燭,紙錢之類喪葬用的東西,這才雇了輛牛車晃晃悠悠的往牛家村行去。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回去的時候,另一邊的段天德,這會兒也是鬆了一口氣,他手下人不少,在郭嘯天開始找人尋找楊鐵心屍首的時候,就有想要奉承的兵丁過來報告了這人的事兒,知道是死在自己手上的那人的親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