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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傷口。」顏又青簡略的講道,鐵質的托盤在接觸到桌面的瞬間發出「噠」的一聲輕響。
她沒有徵求池言的同意,帶這些絕對主權的伸手拉過了池言的手臂:「就算你說它快要好了,但最好還是處理一下。」
少女的指尖依舊帶著溫涼,只是相貼在一起的是她的掌心。
柔軟的掌心攢起一團溫熱,透過那細膩的肌膚觸碰著池言的神經末梢。
池言訥訥的眨了下眼睛,她就這樣看著顏又青這個並沒有跟自己保持距離的動作,也覺得自己也沒有什麼好介意的,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對顏又青說了句:「那麻煩了。」
沒有痊癒的傷口格外敏感,顏又青的動作也在儘可能的放的輕柔。
池言就這樣看著這人給自己上藥,那鴉羽般的睫毛透過了光,如寶石般漆黑的眸子裡寫著些認真。
上一世的池言怎麼也想不到,在早就成為過去時的十年前的某一天,她會救了身處危險的顏又青,而顏又青又坐在她的身邊幫她上藥。
少女別在而後的長髮隨著她低頭的動作落了下來,兩人跟前的空氣被打了一個浮動。
池言嗅得到那藏在顏又青披散的長髮下的,令她覺得舒適的清晨翻湧的海浪的味道。
方才在教室的那種感覺又一次捲土重來,池言心臟上沒有扯斷的線連載顏又青的手指上,隨著那根沾著碘伏的棉簽的滾動,再一次扯動著她的心跳。
這種感覺簡直太奇怪了。
池言很不喜歡這個樣子,轉移自己注意力似的主動對顏又青講道:「你的律師剛才已經詢問過我了,我只講了我到來後的事情,前面的事情還需要你跟她說。」
「好。」顏又青點點頭,手裡滾動著的棉簽頓了一下。
她想起了剛才池言載著她來醫院的路上說的話,抬起幾分視線,問道:「你這樣是不是就等於真的……」
「是啊。」池言不假思索的點頭。
她好像終於得到了一次在她們兩個人關係中占上風的機會,托著下巴,難得得意的講道:「顏又青,我這次為了你,又是貢獻出我的肉|體,又是大義滅親的可能就要流離失所了。」
「你說吧,你該怎麼什麼賠我?」
池言說的理直氣壯,好像還有幾分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幼稚卑劣。
顏又青微抿著的唇微微碾轉,在池言的聲音落下的下一秒,便開口問道:「那你今晚要留下來嗎?」
少女的眸子清冷而認真,那對閃爍著的漆黑寶石好像就是投給池言的邀請函。
第二十五章
月夜寂寂,晚上八點的病房自帶一種安靜。
碘酒蒸發飄散在這一方空間,在池言的手臂上留下一片微涼。
少女方才那幅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幼稚囂張瞬間落了下來,在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的注視下,輕輕而無措的眨了兩下眼睛。
她沒想到顏又青會主動邀請自己。
情感上,池言不太想跟自己的對頭同住在一個屋檐下。
理智上,池言也明白,這個病房是她現在的最佳避難所。
風吹得窗外樹枝搖曳,嚴絲合縫的窗戶透不過一絲秋夜裡的涼意。
房間中央的燈光斜斜的將兩名少女的身影映在牆上,顏又青身子筆挺的,在等池言的回答。
半晌,池言抿了抿她有些乾涸的唇瓣。
她嗓音的聲調依舊沒有落下來,只不過氣勢沒有剛才那樣足了:「當然留下了,難道我要大晚上的流落街頭嗎?」
說著,池言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拎著她的書包走到了一旁的陪護床上,仰身躺在了床上。
這個陪護床算不上很軟,白色的床單上沾著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池言心想這vip單人病房也不過如此,就看到自己身側落下了一道陰影。
顏又青不知道從哪個柜子里或者冰箱中變出來了一塊小蛋糕,問道:「給。」
蛋糕的上面塗著一層粉色的巧克力圖層,上面還點綴著幾顆粉色巧克力愛心。
顏又青話說的簡略,寬鬆的校服袖子掩蓋不了她拿著蛋糕的伸得筆直的手臂。
不知道怎麼的,池言鬼使神差的想起了昨天許永麗看的狗血家庭倫理劇里,苦情女主在校醫院給男主表白的場景。
周圍飄散的消毒水味道夾著從少女手腕飄落下的清晨海鹽的味道落在池言的耳廓,莫名的讓人有些耳熱。
而就在這個時候,顏又青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你不餓嗎?」
這人的聲音淡淡的,平靜中還有有些不解,將池言那莫名其妙的聯想打斷。
少女猛地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這是在胡亂聯想什麼。
這蛋糕不過是這間vip病房裡的配套餐點而已。
是她瘋了,還是顏又青瘋了,竟然會給對頭表白。
意識到自己剛才想法的離譜,池言惱羞成怒般的偏過頭去不再看那個蛋糕一眼:「我不餓。」
只不過她的肚子很快就出賣了她,還不等顏又青離開就傳來了一聲的「咕嚕」。
那聲音小小的,卻在這間安靜的病房格外明顯。
顏又青沒有說話,只是目光淡淡的拿著蛋糕站在陪護床的旁邊。
池言依舊倔強,彆扭的想要守護著自己身為一個Alpha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