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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和寶可夢大師一樣的存在嗎?」
伊地知不想騙他,於是斟酌了一下措辭找到了一個比較恰當的詞:「與其說是寶可夢大師,倒不如說更像火箭隊除了小次郎武藏喵喵的普通成員一樣的存在吧。」
五條稚懵懂的點頭,完全不聽懂!
伊地知趕緊舉起他帶來的食盒:「五條先生特意讓我給你買了烏龍麵,很好吃的哦!」
五條稚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烏龍麵是什麼?我要吃我要吃我要吃!」
烏龍麵和拉麵一樣,都是用小麥做的,但非要說的話,拉麵味道會更重,五條悟給他挑了更好消化的烏龍麵。
這家的烏龍麵湯底是用海鮮和牛肉熬出來的高湯,味道十分鮮美,滑滑的麵條粗粗長長的,軟軟的但中間又有一點彈牙的嚼勁。伊地知說,吃麵發出聲音是對食物味道的讚美,五條稚似懂非懂,但大概是覺得好玩,五條稚咬住一頭像吸果凍似的呼嚕呼嚕將麵條往嘴裡吸,這樣一來聲音就非常大了!
伊地知臉上出現了片刻的糾結,最後誇獎他:「稚醬很聰明呢!」
五條稚吃飯的動力除了快點將午飯吃完好去看電視外,又多了一個被誇獎的自豪!
伊地知在等著他將午飯吃完的這段時間裡,有些驚奇地在房間裡看來看去。
伊地知是小五條悟兩屆的學弟,大約是有這層關係在,上面覺得五條悟對伊地知肯定有一點特殊的感情,所以各種為難人的命令都讓伊地知傳達。
有這麼幾層原因在,伊地知都快成了半個綁定輔助監督。
開車開車開車開車開車寫報告寫報告寫報告收拾爛攤子——
這就是伊地知的工作日常。
五條悟的落腳點都有那些,沒人比伊地知更清楚——哪怕是五條家的那些人。
但即便這麼熟悉,伊地知也還是第一次進五條悟的家、呃……也許說住所更恰當。
黑白灰的極簡風格裝修看起來和五條悟的氣質格格不入,窗戶、桌子、灶台……包括垃圾桶,都只有最近使用過的痕跡。
五條悟高專畢業後就回家出席了一下「繼位」儀式,走個過場後就回到了東京。
他沒去分家大宅,高專教師宿舍也不常住,而是自己在市中心交通便利的地方租了一間高級公寓。
從五條悟畢業到現在,也快有七年了,七年的時間,即便大部分時間都在外奔波,這個房子留有的痕跡也太少了。
「叔、大哥哥,要一起吃嗎?」
五條稚的聲音將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雖然五條稚及時將「叔叔」這個富有極大殺傷力的稱呼剎車,但伊地知依然
有一種被雷劈過的感覺。
叔、叔叔?!他已經這麼老了嗎?!他才25啊!果然還是辭職好了。
輔助監督賺得的確比普通工薪族要多一些,但是啊,但是他……
一朵潮濕陰鬱的蘑菇出現在桌角。
五條稚覺得自己似乎是說錯話了,但又不知道具體是哪方面說錯了。
「哥哥……」
「叮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的第一時間,伊地知就像是被觸發了什麼開關一樣,用最快的速度拿出手機接通電話:「左堂大人您好,這裡是輔助監督伊地知,請問有什麼吩——」
「蠢貨!伊地知你這個白痴!我讓你交上來的任務報告呢?!以為跟在五條悟身邊跟他套了點交情就誤認為自己也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了嗎?!愚蠢又短視的白痴——」
電話那頭的「左堂大人」根本不給伊地知任何解釋的意思,比機關槍更快的語速吐著刻薄又惡毒的「教導」,即便沒開免提,超大的音量也像公放那樣不講道理。
五條稚的詞彙量並不多,電話那頭的語速又快得開了倍速,很多話他都不是很懂什麼意思。
「別聽。」沒有家世沒有實力沒有能力也不會諂媚的伊地知已經很習慣這種泄憤式的挨罵,但即便已經習慣,讓一個孩子無辜地被卷其中,還是讓伊地知感受到了一股憤怒的挫敗。
滿是哀求的痛苦掙扎讓五條稚呆了一瞬,而後五條稚用雙手捂住了耳朵,閉上了眼睛不去看伊地知。
「稚醬……」五條稚的貼心反而讓伊地知陷入了更加痛苦的深淵。
讓一個孩子為體貼什麼的……
雖然已經接受了自己作為無能廢物的一生,但是啊、但是啊……
伊地知顫抖著深吸了一口氣,幹了一件自己想干卻不敢幹的事情——
「噠——」他將手機關機了。
「稚醬,已經不要緊了。」伊地知這樣說著,卻完全不敢去看五條稚的臉。
他試圖去催眠自己不要緊人這一輩子很短暫,尤其是無能輔助監督的一輩子——
「伊地知,你哭了嗎?」
伊地知狼狽地背過身去捂住了自己的臉。
「不要難過,並不是稚醬說錯話。」伊地知悶悶的聲音傳了出來,雖然努力想要維持成年人的體面,但不管怎麼聽都是在強迫自己。
五條稚將面碗裡的炸蝦夾起,他的手指不長,筷子卻是大人用的,尤其是大大的炸蝦吸飽了湯汁後重量增加了很多,這讓他本就不靈活的手指更加吃力。
但即便如此,五條稚還是很小心地穩住筷子和炸蝦的平衡,牢牢地夾住它,另一隻手小心地護在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