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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無比慶幸自己只是「六眼」,而不是什麼「六鼻」,可怕,太可怕了!
「掉到糞坑裡」只是一個對臭味比較常見的形容,然而此話一出,左堂的面色卻變得十分扭曲。
五條悟立刻就猜到了事實真相,用誇張得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震驚道:「天吶!你真的掉進糞坑裡了啊!你不是二級咒術師嗎?!就這?」
左堂羞憤欲死,他試圖解釋:「我、我只是被人暗算了,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五條悟扯著嗓子喊:「怎麼會這樣的呢!堂堂二級咒術師、左堂家家主、總監部長老會的重要人物——竟然掉到糞坑裡去了!!!!!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如果不是明確知道自己和五條悟的差距,左堂是真的有和五條悟同歸於盡的衝動。
他敢在伊地知和僕人面前逞威風,但面對五條悟卻只能「想想」。
「這只是一個意外!我下車時,一個關押著的詛咒師逃了出來,我為了抓捕他不小心踩空了掉進了下水道,身上的也不是什麼排泄物,只是看起來有點像,實際上——」
五條悟只是大聲地重複:「左堂掉糞坑裡啦!!!」
左堂目眥盡裂:「去死吧——」
*
伊地知對他離開總監部後發生的一切事情都不知情。
被開除後,他有一瞬間的茫然,但緊接著就是全身輕飄飄的放鬆。
老實說,剛進入高專時,他的確懷揣著要拯救某些人,改變某些事情的夢想。
但十年過去,那些少年的熱血都已經現實磨平了稜角。
咒術師不是英雄,輔助監督更是和「英雄」沾不上邊。
每天忙到連睡覺也是隨便找個地方身體一歪,日復一日掙扎著活下去的日子枯燥且看不到盡頭。
「好好睡一覺吧。」伊地知這樣對自己說著,便拉上了窗簾端端正正地躺進了許久未見的被窩。
他租的房子不是什麼高級公寓,但因為輔助監督的工資還不錯,每周一次的保潔服
務對他而言不是什麼負擔,恰好昨天才經歷了大掃除,不僅房間乾淨整潔,就連被子也是鬆軟帶著太陽的香氣。
躺在蓬鬆的床鋪里,疲憊的身體幾乎立刻被洶湧的睡意席捲,半睡半醒間,伊地知迷迷糊糊地想起了五條稚的童言稚語。
「許願……嗎?」伊地知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稚醬真是個幸運的孩子啊!」一定是因為和稚醬相遇,所以他也沾染了一些好運吧!
這樣想著,伊地知便沉沉地進入了滿是陽光的夢鄉。
——睡個好覺,願望達成。
*
五條悟嘲笑完左堂,心情大好地回了家。
「噹噹噹噹——稚醬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禮物回來!」
五條悟興高采烈地「啪」地推開門,衝著正窩在沙發里的五條稚高舉手中的袋子:「是鹿楓堂的春日限定櫻花大福哦!不過因為是我去排隊買回來的,所以稚醬一個我三個!好耶~」
五條悟興沖沖的鬧騰且沒有得到回應,只有電視機傳出的聲音。
五條悟神情嚴肅地扯掉了繃帶,大長腿一邁,三兩步就從玄關跨到了客廳:「稚醬?」
縮在沙發里臉蛋紅撲撲的五條稚像是剛被人從睡夢中吵醒似的,揉著眼睛朦朧地抬起腦袋:「悟,歡迎回來……」沒睡醒的小朋友用最節省力氣的偷懶方法發言,嘟嘟囔囔的幾乎聽不清在說什麼。
剛睡醒的小糰子很可愛,頭髮亂蓬蓬的,四處支棱著顯得臉小小的一點,半睡半醒的眼睛霧蒙蒙的,肉嘟嘟的臉蛋白皙中透著盈潤的粉,像極了他剛買回來的櫻花大福。
然而五條悟心裡卻是咯噔一下。
「稚醬,過來。」五條悟坐到沙發上,大手一撈將小幼崽捏到腿上,來不及將手焐熱,五條悟便將大手按到了他的額頭上。
「好冰哦……」雖然喊著冰,腦袋卻下意識地往五條悟的手心裡蹭蹭,「好舒服……」
臉蛋上的皮膚溫度有些高,但五條悟感知了一下,他並沒有發燒。
但是……怎麼會這麼紅?
五條悟皺眉,六眼源源不斷地接收著外界的信息,在排除了發燒的情況後,他立刻發現了五條稚的脖子有些不對勁,
初春的氣溫有些低,五條悟特意給他買了毛衣,又怕直接穿毛衣會扎皮膚,於是又給他穿了件小襯衫作為打底。
襯衫的扣子自然是規規矩矩全部扣好的,小半個脖子都被襯衫遮住了。
但露在外面的皮膚卻是紅色的。
一道道的痕跡幾乎將整圈脖子撓紅了,每一道的抓痕再蔓延開,便將整個脖子染成了紅色。
只有非常仔細地去看,才能發現無數道抓痕。
五條悟立刻抱起他:「稚醬想不想硝子?我們去找硝子玩好不好?」
五條稚還有點懵,睡得不是很清醒的他下意思地環住五條悟的脖子,腦袋歪在他的頸窩裡,乖乖地說:「好哦。」他小小的打了個哈欠,下意識地伸手去撓脖子。
五條悟卻是一下將他的手抓到了手心裡。
五條悟的手很大,又或者說五條稚的手太小了,十分輕易地就被裹進了手心,嚴嚴實實。
「唔?」
五條稚不解地抬眼去看他,五條悟沒有解釋,只是低頭貼了貼的滾燙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