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頁
程幼寧抱住岑晚謠的枕頭,有她最熟悉安心的味道,一邊閉眼寫著田園詩歌,一邊緩緩入夢。
岑晚謠難得值了個空閒的夜班,於是早早交了班,打車回家,順便去王二牛粉麵館買了素包子,又在隔壁買了兩袋新鮮熬好的豆漿。
回到家輕手輕腳進門時,程小狗孩在睡,懷裡自己的枕頭已經被□□得皺皺巴巴。
一場大病之後程幼寧到底是學乖了,也更加注重學習怎麼去調度管理人員,每天即使有做不完的事,也不再過分強求自己。但底子原本就瘦,又是難養胖的體質,自然一時半會是養不起來的。雙人大床配套的枕頭是要比普通四件套那種大不少,小狗這麼一蜷一夾,真像只陷在狗窩裡的小奶狗。
程幼寧睡覺一向不大老實,臨睡時經常是摟著岑晚謠的,睡到半夜就攀在了她身上,索性是真的瘦,不然也真的是吃不消。不僅是姿勢不老實,還不管春秋冬夏,半夜愛掀衣服,這會兒夏涼被已經踢到了地上,白花花的後腰小肚子全都露在外頭,還好她不算怕熱,夜裡空調都是開得睡眠模式,不怎麼涼,又有枕頭捂著肚子,不然指不定又要生病。
岑晚謠一進門就關了空調,沒一會兒溫度就漸漸起來了,小狗的腦門上開始浮起點薄汗,嘟嚷著將枕頭也踢了,開始翻身。包子一回來就放進保溫盒裡,但久了肯定不好吃,岑晚謠捉起一隻小狗腳就開始撓癢。
程幼寧哼哼唧唧睜開眼,正對上岑晚謠一臉壞笑。
程幼寧:「你怎麼就回來了,我還定了鬧鐘呢。」
到底是年紀小本來就軟乎,這會兒剛睡醒,一開口簡直像蘸了糖的白年糕。
岑晚謠眼睛一眯,欺負人的心思騰然而起,直接按倒了將人身上的痒痒肉捏了個遍。
程幼寧一面笑得像咯咯雞一面四下掙扎不停求饒,弄得一身是汗。
岑晚謠跟她鬧了一會兒,直到自己也累了才罷手,到底是夏天,一動起來,也覺得洗個澡才舒服,於是也不管包子了,直接抱了小狗進浴室。
岑晚謠的頭髮又長了許多,仰起頭來沖水時真就是青絲垂柳腰。
程幼寧一時語匱,除了「真好看」以外腦子裡再無其他。
初見岑晚謠第一眼時她也是這樣,雖說自己也不是個學文的,對對子拽文藝在她這裡自然不比寫幾個判斷語句輕鬆,但好歹被謝女士按頭背了那些詩詞歌賦,酸溜些吟點討美人歡心的東西還是不難的。但她見到岑晚謠,除了好看竟也再擠不出些什麼。
她想不出什麼漂亮句子是用在岑晚謠身上十分貼切的。
美,媚,嬌,柔,艷,妖,雅,清,英,颯,都有,但又好像都不全是。梅雪清絕,太冷;桃花灼灼,太妖;梨花溪月,又太柔太素。
是自己太過無才而庸俗,千言萬句到了嘴邊,最後也就是三個字,真好看。
岑晚謠也白,但不是自己那種冷白冷白,是白花紅蕊的白,些許溫度,就會變得柔軟可人。
青絲在橙香中也多了幾分柔情。
起初買這瓶洗髮露時,岑晚謠並沒怎麼多想,常用的牌子出了新款,當然是會買回來試一試的。兩個長髮姑娘,洗髮護髮用品消耗量不是一般的大,但程幼寧就是不讓換,只許買這款。岑晚謠也想過要把頭髮剪短些,反正橫豎上班時都要盤起來的,程幼寧更是不讓,高於肩胛骨就要生氣的,岑晚謠只好罵她是個「長發癖」。
程幼寧就是,若說每個人都有些個人喜好上的執著,於她而言就是長發,尤其對岑晚謠。岑晚謠是木質香的,偏要加上那麼一縷甜橙,恰到好處。
人是視覺動物,亦是嗅覺動物,並沒什麼不好承認的。
她們並不經常一起在浴室,因為時間總會變得漫長,即使明明沒做什麼,出來時已經日上三竿,早餐變成了上午茶。
對於成年人來說,每個悠閒的上午都是奢侈。程幼寧就著豆漿咬著素包子,宣布今天想無故曠工一天。
岑晚謠:「想去哪?早說還能跑遠一點,現在上午也沒了,只能在附近轉轉。」
程幼寧鼓著腮幫子像只倉鼠,「去超市吧,家裡沒什麼囤貨了,而且我都好久沒逛過超市了。」
和萬千女士一樣,程幼寧喜歡逛街,哪怕是不花錢的那種逛,哪怕只是逛超市,門口的貨架有什麼變化,常用的洗漱用品出了什麼新款,水果蔬菜區多了哪些季節時物,哪怕不買,逛起來也有趣。
岑晚謠是較為罕見的那種,去過幾次的超市從構造到分區,哪怕是芝麻油和橄欖油,要是超市沒調整,都能記得是在哪個區哪個位置。每次去要買什麼東西,出門之前還要在家裡點一點,按進門順序排好了,拿了就能走。但她也樂得陪程幼寧逛,小狗子看到什麼新鮮玩意兒都很稀奇,愣是把超市逛出了遊樂園的味道。
程幼寧隨心所欲的結果就是,排隊付款排了一半想起來,還有想要的東西忘了拿。
岑晚謠:「我這邊排著還要一會兒,你快去拿。」
離家不近的這家萬家惠超市因為位於大型商場一樓,無論什麼時間,人都不少,再加上商品種類齊全,每次排隊的時間也很長。
岑晚謠閒著沒事,便低頭打開食譜app,思索起晚上吃什麼。
「彭渭,你在聽我說話嗎?」
人對於有關自己喜好的東西十分敏感,喜歡的東西是,討厭的東西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