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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兒媳婦……齊三省的媳婦不是孫氏娘家的表侄女麼?」李鐸在腦子裡翻了翻齊家那一攤子亂七八糟的關係,一臉好奇地問:
「哎對了,傳言說,你爹膝下此前就已經是兒女俱全了,而他之所以會把侄子齊自省過繼到自己膝下來,還頂了齊三省長子的身份,皆是因為齊自省其實是你父親的親,是當年齊白和他大嫂……那什麼,才生下的齊自省,這是真的麼?」
有那麼一時半刻,看著李鐸這張頗為好奇的、跟井邊圍坐嗑瓜子聊八卦的大爺大媽們如出一轍的表情,齊沈懿真想把手邊的雞毛撣子抄起來抽李鐸。
但是她只能忍著,並且逐一的回答這傢伙的問題。
首先:「如今齊府里的二少夫人正是孫氏娘家的表侄女,在此之前,二哥哥的正房妻乃是我阿爹親自為二哥哥訂的老家的一位清流人家的女兒,那時,孫氏的表侄女只是二哥哥的側房,」
其次:「而且,以前的那些事情我並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大哥哥他年長我十幾歲,若按照年紀來算的話,我父親得十三四歲就有那個本事搞大女人的肚子了。」
呸呸呸呸!齊沈懿極其懊惱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真的是,這才和李鐸在一起待幾天啊,她竟然開始學這著傢伙那般沒樣沒相的說糙話了!
那廂,李鐸也被齊沈懿順口說出來的話給驚的愣了一下,她抿抿嘴角,忍住了溢到嘴邊的笑意。
李鐸:「先不說這個了。」
齊沈懿:「……」也不知道是誰先挑起這個話題的。
李鐸捧著茶盞,笑眯眯的回身進了身後的圓椅里,她抬起腳,沒樣沒相的把一雙長腿搭在了一側的椅子扶手上。
道:「還是方才那句話,你想把你母親從齊府里接出來,甚至,你想讓你母親徹底離開你父親,嘖,和離是不可能了,你想讓你父親給你母親寫休書?這件事我可以幫你。」
李鐸的這些話著實讓齊沈懿吃了一驚,她細細地、一字一句地琢磨這些話的內容,清俊的眉心都跟著深深的蹙了起來。
那邊,李鐸也不出聲兒,她就只是微微歪著頭,靜靜的等著齊沈懿沉思。
說實話,齊沈懿長的很好看,水靈靈白嫩嫩的,在國之最北那整日飛沙走石的樓漠府長大的李鐸,至今都還沒見過比齊沈懿更好看的女子。
俄而,齊沈懿抬眼看著對面的李鐸,眼睛裡的戒備之心那般明顯。
她問:「中郎將此舉,到底是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好處呢?或者說,我可以把您的這個提議當成是對我的策反麼?」
「果然是個蠢的,」李鐸低低的嘟噥了一句,又好笑的搖了搖頭,彎著眼睛對齊沈懿到:「哎我說這位小娘子,我為何要策反你呢?策反你於我有甚好處呢?聰明人都會適當的示弱,我一家老小都生活在樓漠府,整個咸京里你是我如今唯一的軟肋,我在聖人眼皮子底下策反你,我腦子是被驢踢了罷?」
李鐸的話說的極容易讓人誤會,尤其是那句「你是我唯一的軟肋」。
齊沈懿隔著小半個明堂的距離重新打量了李鐸一番,果然,她其實是不認識這個男人的。
「那就說說罷,中郎將的條件,」齊沈懿其實早就猜到了李鐸的意圖,只是不知為何,她有些不想面對二人之間這樣的關係。
李鐸:「你既然都已經猜到了,何必還要我再多費口舌?」
齊沈懿直直的看著李鐸,她第一次這樣長時間的和這個人對視。
片刻後,齊沈懿問:「那麼,斗膽敢問中郎將,你們樓漠府,是真的想要造反麼?」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閱覽呢
之前就說過,李鐸和齊沈懿之間更多的是相互利用的關係,那真是,誰先認真誰就輸哦。
李鐸(捂臉哭):自己選的路,真的是爬也要爬完的呀。
☆、第十二章
「你怎麼會這樣說!?」李鐸胸有成竹的神情驟然轉變,微攏的眉心在毫無意識間就被她壓出了幾分凌冽的狠戾之氣。
「不是麼?」齊沈懿毫無懼色的回視向李鐸,話語鏗鏘:
「自帝君把樓漠府分封給你們李家,這十餘年來,李家不僅以雷霆之勢滅了羌奴的哈嚓舊王廷,而且還北御夷狄西抗劉宋,再加上去歲你們樓漠軍與金國的渭水之戰,樓漠李家的地位已經位極人臣——朝廷對李家已然是封無可封,到此地步,樓漠李家接下來會做什麼,還需要我多費口舌,再向麾下挑明麼?」
樓漠李家對朝廷的所謂異心,似乎早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言罷,齊沈懿一瞬不瞬的看著李鐸,甚至於,她也一點一點無比清晰的感受到了這人氣場上洶湧的變化。
那雙時常帶著笑意星光的漆黑眸子裡似醞了滔天的怒火,可是李鐸的面色卻是異常的平靜,甚至眉頭都沒皺一下——然而,她那隻執著茶盞的手,卻早已是指節泛白。
齊沈懿忽然有些害怕起來。
她怕,怕李鐸會突然發狠,跳起來暴虐地將她痛打一頓,就像當初他當著她的面打王斌輝一樣,毫不留情的,打死為止。
你想啊,要是你和你家人處心積慮的想悄麼聲兒的做一件驚天動地改變歷史的大事,並且為之付出了極大的努力,突可是然有一天,有一個傻冒跳出來給你說——嘿,兄弟,別藏著掖著了,我們都知道你想幹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