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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長安的手有些涼,沈去疾將之握在手裡暖了暖,閉著眼解釋到:「今日是年節閉市前最後一場應酬了,我要是不吃醉一回,商會裡那些腦滿腸肥的老傢伙們是不會輕易放我回來的……我不是故意要吃醉的,你、你別生氣啊桃花……」

    說著,沈去疾不輕不重地捏了捏魏長安的手心。

    沈去疾躲避不開魏長安,魏長安又何嘗拒絕得了沈去疾——沈去疾不經意間對她露出的那麼一丁點的溫情,就能讓魏長安為之……為之痴狂——猶如一隻已經明白了自己命運的飛蛾,明知道會丟掉性命,卻還是撲向了那跳躍不息的火簇。

    不知為何,沈去疾不經意的一句「桃花」竟讓魏長安的鼻子一酸,眼眶裡也跟著漲漲的,說話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昨夜說的和離之事一股腦地湧進了魏長安的心裡,委屈極了,她推了沈去疾一下,將這人從身邊推開:「姓沈的,你同我解釋什麼呀,你難受死都與我無關,我才不生氣呢……」

    沈去疾翻身爬起來,脊背挺直地跪坐到魏長安面前,抬手輕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幽深墨眸中一直極力壓抑著的東西不經意間就流露了出來,聲音輕柔之至:「……不生氣,嗯?你看,都哭鼻子了,還說不生氣?」

    魏長安偏頭躲開沈去疾的手——她還是有一絲清醒的——姓沈的喝醉了就愛撩撥人,他是無心的,她也不能當真!

    「難受你就趕緊睡吧,我先出去了。」魏長安起身要走,結果被沈去疾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手腕。

    魏長安:「又撒酒瘋,快放開我……沈去疾!放開!」

    沈去疾猛然愣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她終於緩緩鬆開了那個柔若無骨的手腕,眼裡的痛楚,濃重到醉意也遮掩不住——是了,昨夜她剛說過,要她不要再碰她了,是了,是了,不要再碰她……

    「抱、抱歉……是我冒犯了……」沈去疾低下頭,如同被人抽走支架的皮影人一般,原本挺直的脊背一下子就佝了下去。

    默了默,沈去疾重心不穩地從床上爬下來,蹌踉了一下後,她倉促地抓起旁邊的衣袍,胡亂地套在了身上,鮮有的狼狽不堪:「我去書房歇了,不打擾你……」

    那些冷不丁的靠近和故意製造出來的接觸,已經夠她沈去疾後半生的回憶了,不能再強求什麼了,不能了……

    沈去疾腳步凌亂地離開了房間,魏長安站在原地,耳邊一遍遍迴響著那日餘年說給她的那些話——

    「你不知道嗎?沈錦年那個缺心眼偷偷愛慕你許多年了,唔……好像是從十六歲開始的吧。」

    「他還藏著掖著不敢讓人知道,要不是我無意間看見他為他自己的琴譜《長安思》寫的序,我也還和外人一樣,以為他是將京城長安城比做美人,傾心思慕著呢……」

    作者有話要說:這倆人,你醉了我醉,沒一個清醒的。或許是不能清醒著相對,不然彼此太過折磨,

    甜甜糖?呃,作者君淨琢磨怎麼虐沈去疾了……

    沈去疾(半垂著眼皮):作者君,我明明沒得罪過你

    魏長安(大眼睛眨啊眨):可你得罪我了

    沈去疾扶額,人生啊,最不能得罪的是老婆。

    ☆、不等(1)

    沈去疾吃酒一直都是有定量的,如今細想起來,最近半年裡僅有的三次吃多酒皆是同魏長安有關。

    其實她酒量不淺,之所以扮出一副醉酒的模樣,不過是想藉機接近魏長安罷了——沈去疾暗罵自己,為了多和她接觸,自己竟連這種上不得台面的齷齪事都做了出來。

    聖人書都白讀了!

    沈去疾從來自製,也從來都不做有損君子形象的事——她這麼一想,腦子裡竟然蹦出了「紅顏禍水」這個詞來。

    以前教她念書的先生曾經說過,「紅顏禍水」這四個字是男人們最無能的藉口——他們把政治玩兒壞了,收拾不了爛攤子了,便輕而易舉地把那千古的罪名扔給一個女人擔著,可笑,可恥,可悲,可嘆。

    哼,桃花才不是紅顏禍水呢,沈去疾長長地嘆一口氣,帶著所有的煩悶與苦澀,浮躁地在大書房裡轉來轉去的。

    這已經是她有床不能睡的第五日了,自己臘月十九那天晚上真是被鬼附身了才會對魏長安說出「和離」這兩個字來!

    可是再轉念一想,人本貪婪,就算知道了日後的結局,她沈去疾還是會忍不住地想要接近魏長安——接近她,靠近她,聽她說話,看她淺笑,與她,分享一切——笨拙而又熱烈,一無所有卻又想傾盡所有。

    管家沈福敲響了書房門:「大少爺,大少夫人娘家來人了。」

    沈去疾:「是誰?」

    管家:「魏家二爺。」魏靖浩。

    魏長安原本帶著沈錦添在沈餘年的房裡玩,沈餘年的院子離沈家前廳比較遠,故而,當她接到消息從餘年那裡趕來前廳時,她的二哥正在同沈去疾飲茶閒聊。

    「桃花,過來。」魏靖浩從椅子裡站起來,遙遙地朝剛進門的人招手:「怎麼瘦成這樣了?下巴都尖成錐子了!」

    魏長安來到二哥跟前,彎起月牙般的眼睛,親近地喊了一聲二哥,而後撇著嘴說:「怎麼這麼久才來看我?我還以為你們不要我了呢……」

    「傻桃花,」魏靖浩被妹妹拉著坐下來,笑容清淺,話語柔和:「託了你相公的福,咱家通了往西北去的茶路,這半年來有些忙罷了,怎麼會不要你呢?再說,就算我們不要你了,你這不是還有相公疼著呢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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