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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叔勝也同時看了沈去疾一眼,而後才摸著上嘴唇上的鬍子,用正常的音調說:「其實她是被你父親藏起來了,就藏在他院子裡的酒窖里——你知道你這個禽獸父親都對春香做了什麼嗎?」
沈叔勝特意頓了頓,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到:「他扒光春香,把人綁在床板上……你們最常知道的床笫功夫算什麼?沈老太爺才是箇中高手,嗯?一杯藥酒下肚,一個時辰不倒啊,哈哈哈哈哈……」
沈西壬老臉丟盡,終於撐不住,昏了過去。
前廳里一陣混亂,沈老太爺被抬回他自己的院子,沈介湊到沈去病耳邊,低問了一個方才從爹爹的話里聽來的陌生詞彙:「二哥,什麼是白虎女?」
沈去病瞪了弟弟一眼沒做回答,他旁邊,一直冷靜自持的王小憐,終於紅透了臉。
沈去疾沒想到會牽扯出這麼一回事,她眉頭蹙得看高,神色寒沉地追問到:「那那個春香現在何處?」
沈叔勝咬牙嗤笑:「城外後山,亂葬崗——被你尊敬的翁翁親手玩死的。」
事情鬧也鬧了,威脅也威脅了,本以為沈叔勝憋這麼久會整出什麼不得了的大招,沒想到只是一顆石頭丟盡了無愁河,就只「噗通」響了一聲,連水紋都沒有濺起來。
沈練閉閉眼沒說話,沈去疾不動聲色地把屋裡的人都打量了一遍。
「既然是要分家,叔勝叔,你想要什麼,說吧。」沈去疾斜靠到椅子裡,翹著二郎腿,活脫脫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漫不經心地,仿佛沈叔勝說的這件事對她沒有任何威脅。
沈叔勝不敢相信,從來專橫的沈練就這樣把大權都交給了沈去疾這個毛頭小子?他更不敢相信,在聽到沈西壬身背人命之後,沈去疾竟然能如此淡定?
他身後,聽見沈去疾的話後,張姨娘和秦姨娘不由自主地滿懷期待。
沈叔勝猶豫了一下,咽了口唾沫,強裝鎮定地對沈去疾說:「我為你們沈家鞍前馬後十二年有餘,就連姓都跟你們沈家了,沒有功勞也得有苦勞的,沈家家產分我一半,沈家生意我也只要一半,其餘的就全留給你們三兄弟了,如何?」
沈去疾眯眼——呵呵,沈叔勝,你倒是真敢要!
「您倒是不嫌多。」她勾勾嘴角,朝後廳叫了一聲沈盼。
沈盼捧著一堆東西出現,並將之放在了沈叔勝跟前。
沈叔勝見沈去疾眯起了眼睛,兩手放在身前,十指交握著,右手拇指不住地搓著左手拇指的指甲蓋,似乎是在考慮他提出的條件。
片刻後,當沈叔勝忍不住要去翻看沈盼放在他手邊的東西時,沈去疾卻忽然開了口——
「即是分家,城西的那座宅子便是叔勝叔的了,綢緞莊近幾年的盈利逐年增加,如今占著沈家三成的收入,你對綢緞莊的經營也最熟悉,它以後也是你的了,另,凡是家裡帳房上現在能取出來的,無論是銀票還是銀錠,你全帶走,便也夠了。」
家裡剛為去病籌辦完婚事,錢備的不少,帳房上現在少說也能取出來萬兩金銀,但這似乎滿足不了沈叔勝。
他譏笑一聲:「小去疾,我在沈家兢兢業業十幾年,這點兒東西你就想把我打發了?——沈練!你我畢竟名義上夫妻一場,你沒話說嗎?」
沈練閉目不語,沈叔勝不由得四下看去,一屋子人,竟然連剛嫁進沈家的王氏,都是一臉的沉靜!
沈去疾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帳本,小小的,薄薄的,放在桌角,卻那般顯眼。
沈叔勝在看到這個極其眼熟的小帳本後,手一抖,下意識地伸長脖子看過去,卻見沈去疾把手搭在了帳本上。
這人的手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在帳本上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姿態散漫,語氣平緩:「分家本就是咱們自家的家事,若是驚擾了官府,那可就有些不好說了,叔勝叔,你說是也不是?」
做了這麼多年生意,誰的手裡沒握著點兒什麼把柄?不過是礙於整體的安穩和利益,一直互相忍讓著罷了。
「你面前的就是綢緞莊的帳本、印信,以及綢緞莊庫房和城西宅子的鑰匙,叔勝叔,還請收下吧。」沈去疾手裡握著沈叔勝足以要命的把柄,只三言兩語,便輕而易舉地斷了沈叔勝的所有後路。
「那去病和介兒呢?」沈叔勝轉了轉大眼珠子,還是選擇忿忿地把鑰匙和印信揣進懷裡:「他們兩個你要如何分?」
沈去疾端起茶杯,輕輕吹開飄在水面上的熱氣:「這個不勞叔勝叔操心。」
這話說的輕巧,可魏長安分明看見了沈去疾眼睛裡一閃而過的猶豫和糾結。
沈叔勝再無他言,領著張姨娘和秦姨娘起身離開。
在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回過頭來對沈練說:「其實沈練,你喜歡女人也挺好的,女人只會為了錢而主動靠近你,不會因為有錢而拋棄你,男人不一樣,男人只要一有錢,就什麼都變了,男人信不得,有錢的男人更信不得……畢竟十幾年名義夫妻一場,我祝你和那個女人,白頭到老。」
說完,他將手裡的一個皺巴巴的信封,甩手扔到了靠近門邊站著的沈介的手裡。
沈介將信封拆開,裡面裝的是沈叔勝和沈練的和離書。
作者有話要說:還在猶豫是HE結局,還是別的結局。。
☆、出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