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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嫂子,我是餘年,」俏皮的沈餘年總歸有可愛甜美的一面,她指指自己,又不情不願地朝身後一努嘴,「不幸和那傢伙是雙胞胎兄妹,但是嫂子,我和那個負心漢可不一樣哦!」
隨在沈餘年身後的沈去疾暗自擰眉,她從不懷疑親生妹妹是來拆她的台的。
「我聽說你在京城師從高人學琴,怎麼突然一聲不吭地就回來了?」這女孩兒果然就是沈餘年。
魏長安抱著小錦添示意沈餘年一起到涼亭下坐,眼神卻極力躲避著沈餘年身後的人。
沈餘年熱情開朗又好奇地回答著魏長安的問題,而魏長安的目光,卻偷偷落在了一旁站著的沈去疾的手背上。
沈去疾察覺到什麼後就把手往身後背了背,然後又一聲不吭地領著沈盼離開了。
「沈錦年之所以跟過來,其實只是怕你會被我嚇到。」沈餘年突然這樣說。
「嗯?」魏長安被人抓包,慌忙把隨著某人背影逐漸遠去的視線拉回來,訕訕一笑:「什麼沈錦年?你在說什麼?」
沈餘年捏了塊糕點丟進嘴裡,挑眉到;「沈錦年吶,我哥,他的手是我抽的,你不用太擔心,那傢伙皮糙肉厚的過兩天就自己好了。」
魏長安:「……」
龍鳳胎是這樣子相處的嗎?
魏長安倒杯了茶推到沈餘年面前,柔聲道:「你們是親兄妹,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怎麼還動手了呢?」
「哦,我們沒有動手,是我打的他,他純挨的打,」沈餘年端起茶杯喝茶,結果被熱茶燙了舌尖,嘶溜了好一會兒後才忿忿不平地說:「我的好嫂子,你可別被沈錦年那副正人君子的模樣給騙了,他欠揍著呢!」
魏長安懷疑其實沈餘年去京城的這四年不是去學「琴」這個高雅的樂器去了,她是快意恩仇地走江湖去了!
「嫂子,我給你說……」沈餘年起身坐到魏長安身邊的凳子上,目露凶光,一副誓死捍衛什麼的模樣:「以後我就在家了,只要是他沈錦年敢做對不起你的事,你放心,我保證見他一次就抽他一頓!」
魏長安:「……」
和沈去疾的冰冷淡漠不同,沈餘年是個頂溫暖熱情的姑娘,讓人毫不防備地覺著親近,再者,小姑子初次見面就給魏長安說出這樣的話,這份溫暖倒讓魏長安不知該如何接下了。
一直鑽在魏長安懷裡的沈錦添突然指著沈餘年,聲音脆亮:「漂亮哥哥!!」
沈餘年指著自己,用和沈去疾一模一樣的大眼睛不解地看著沈錦添,「漂亮,漂亮哥哥?我?」
三歲的沈錦添點頭,繼續指著沈餘年,童聲朗朗:「去疾哥哥,漂亮~」
沈餘年被氣樂了。
她把沈錦添抱到自己身上,哭笑不得地捏了捏沈錦添的小胖臉:「我不是你的去疾哥哥,我是姐姐,餘年姐姐,來跟著我學,余、年、姐姐~」
沈餘年一板一眼地教小錦添怎麼叫人去了,魏長安強裝平靜的心,竟被沈餘年漫不經心的話掀起萬丈波瀾。
……
入夜,書房裡的沈去疾終於收到了一個好消息,沈盼回來說,引魏長安去花船的幕後人查到了。
不出沈去疾所料罷了,但真正令沈去疾覺的頭疼的,卻是這人這樣做的目的。
對於沈家,沈去疾是沈家血脈最純正的繼承人,背後又有楚家撐腰,她真可謂刀槍不入。
對於魏家,沈去疾同意了向魏靖塵借茶道,所以這樣做挑不起沈魏兩家的矛盾,何況魏靖塵還給沈去疾說,男人都會尋歡作樂,這是常事。
那麼,此事還會牽扯到誰?牽扯到……沈東壬一家?還是……馮家?!
他娘的!
沈去疾有點心煩意亂,手背上被沈餘年抽的那道淤青也跟著突突的疼……
敲門聲打斷沈去疾的心煩意亂,沈盼在門下稟告說:「大少爺,少夫人來了。」
沈去疾的神思一震,眼睛裡登時溢滿了喜悅與歡快,只是轉瞬,這人的墨眸里就恢復了一貫的冷清。
沈去疾開門的手帶著不可察覺的顫抖,她示意外面的沈盼離開,而後才垂眸看魏長安:「你、你怎麼過來了?」
魏長安抬抬手裡的東西,語氣里聽不出多餘的情緒:「餘年說本來只是想逗你一下,沒想到你竟然躲都不躲,你傻呀,為什麼不躲一下呢?」
沈去疾把人請進書房,殷勤卻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聽了魏長安的話後,沈去疾囁嚅了半天,就只吐出了對不起三個字來。
魏長安讓沈去疾在凳子上坐下,眼睛不再是以前那樣的彎若月牙,嘴角卻依舊帶著淺笑:「沒什麼好對不起的。」
她握著沈去疾的手,開始給那道淤青上藥,「我爹娶我娘之前就有了三個通房丫鬟,成親後我爹又娶了五房妾室,我爹還是花月樓的常客,一個叫驚鴻的姑娘是我爹的老相好,呵,那怎麼了,日子不還是照常過嗎?」
魏長安忽而抬起頭看著沈去疾,眸光清亮,神情木然:「我也沒見我爹和我娘說過什麼對不起的話,既然男人都這樣,那你就不用跟我說什麼對不起,真的。」
沈去疾突然把藥膏還沒擦勻的手抽了回去,蹙著眉頭,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魏長安,一聲不吭。
魏長安一愣,又淺淺笑了起來,唇邊的梨窩若隱若現:「那好呀,你道歉,我接受,你說對不起,我說沒關係,如何?」